“张伯,事情处理得如何?”略过可笑的想法,桂东鸣高坐上首,询问下方的张园。
张园垂首道:“给水青阳递酒的丫鬟,以及给沈星河夫人传递消息的下人,都已清理完毕。这二人不是修士,加上州主赴任不到半年,府内一应人员资料,需到晚上才会上交巡天监。
老奴已修改了相应资料,如今主要问题便是府一些人员,认得死去的二人。不过老奴以为,巡天监不会偏帮任何一方,只要他们不严刑审问,便不会出问题。
何况就算巡天监动真格,到时我们也大可推说不知道,只要江家派系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我等。
事情到了这一步,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贝家和王家注定颜面尽失。我等需要做的,便是扩大此事的影响,最好闹到人尽皆知。”
桂东鸣笑问:“张伯有何妙计?”
张园显然早有腹稿:“可动用我方的人力物力,不惜一切代价,传播今日之事,但内容不能是颜平奸污贝若兰,而是两人早有私情。
为了增加可信度,可雇佣一批人,结合二人的现实情况,杜撰一些故事,越真假难辨越好。另外,可以把江梦音也加进去,比如她早知道颜平和贝若兰的事,但一直装傻,诸如此类……”
站在旁边的一名桂家子弟,大胆询问:“张伯,为何要如此?”
张园看向桂东鸣,见州主没有发话,便解释道:“贝若兰被奸污,虽然也会丢尽贝家和王家的脸,但毕竟是被迫的,某种程度上可以推脱。可如果是贝若兰主动给王日泰戴绿帽子,又会如何?”
思忖了一会儿,这名桂家子弟大笑道:“那样一来,等于王家被贝家羞辱,虽然两家都知道实情,可外界不明真相的人,却容易被误导,等到影响足够大时,两家纵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
年深日久之下,王日泰的名声摘不掉,极可能令王家迁怒贝家。再把江梦音算进去,说不定还能拉江家下水。”
兴奋之余,他急道:“张伯,此计想要奏效,行动必须要快,要赶在江家派系发力之前定下主基调,如此才能主导风向。”
张伯赞许一笑,却不答他,反而朝桂东鸣拱:“老奴擅自做主,之前州主府还未被封时,就已命人外出准备,只等州主同意,立刻便可行动。”
“好,有劳张伯了。”桂东鸣点点头,张园退后几步,转身大步离开。
走出议事大厅,歪八拐之后,张园登上一座六层高阁,将挂在东面檐角的宫灯取下,拿出里面的白色灯芯,换成了红色灯芯点燃,又重新挂上。
州主府外,一座客栈的房间窗前,时刻注意州主府变化的男子,瞳孔一缩,回头对房内的人道:“大人,总管下命令了。”
那人冲到窗前一看,沉声道:“通知所有人行动。”
州主府内,另一座院子里。
有五人站在树下,四男一女,正在急声商议什么,不一会儿,贝宪从房走出,步履沉重,表情仍旧很难看。
“贝兄,令爱情况如何?”唯一的女子问道,她是江家派系在蓝雪州的六大果尉之一,秦仙。
贝宪没回答,众人面面相觑间,又听到房内传出的贝夫人和贝若兰的哭声,秦仙暗骂自己嘴贱,问了一句废话。
来自贺家的贺灿,想转移众人注意力,看着沈星河问:“沈兄,有什么不对吗,为何从刚才开始,你就一言不发?”
沈星河:“诸位,恐怕事情比我们想得还糟糕。桂东鸣年纪轻轻,但已经初露锋芒,他身边的张老头更是段毒辣。你们觉得,这次出了这样的漏子,他们会错过捅刀的会吗?”
“沈兄的意思是?”几人不解。
贝宪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沈兄,你怀疑他们会操纵舆论,编出不利于小女的流言?”
沈星河以莫名的眼神看着他:“单以今日之事而论,最有利童家派系的做法,便是离间王家和贝家,但两家都知道实情,操纵空间不大。唯一能发力的地方,便是使劲抹黑两家的名声,令你们两家相互迁怒,尽可能增大嫌隙。”
在场之人都是久经风雨的老油条,一下子想明白了其的关节,莫不是倒吸冷气。
若桂东鸣当真用了这招,那未免太毒了,王日泰作为嫡子,必定生生世世摆脱不了绿帽子的名声。
要知道一点,王日泰今后很可能成为王家下一代的接班人,就算不是,也定然是重要人物。
大丈夫受此羞辱,不管贝家是不是无辜的,很难说王日泰不会暗记恨。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换成在场之人遇到这种事,也没把握能够一点不记恨。
一旦埋下这颗种子,等到王日泰成为王家巨擘时,会不会影响到王贝两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