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桦言无奈的看了看自己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刚好砸在了自己方才扔掉的那几颗浆果上,雪白的衣裳都被染红了。
她只好将外衣脱下来,干脆折了折,做成个包裹,采了几个浆果包裹在里面。
聂桦言飞身山上,快到山顶的时候,又收起修为,徒步上山。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都睡着了。
聂桦言走近一看,那人还在躺椅上躺着,双目紧闭。
“道长?道长,你还好吧?”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道:“姑娘,你回来了?”
聂桦言将衣裳放在地上,摊开,取出一颗浆果,递到那人唇边。
那人却不肯张嘴,硬是抬起臂来接下聂桦言上的浆果。
聂桦言心道:真是穷讲究。
他不用自己喂,反而是轻松了她,她也乐得如此。
可那人吃到第二颗,便已经体力不支,连臂也抬不起来了。
“我喂你吃?”
“……”
那人没说话,聂桦言试探性的捻起一颗果子,递到那人唇边,这回那人没再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委屈的张开嘴巴,吃了下去。
聂桦言又喂了几颗,那人好像是吃不饱一般,将那些浆果全都吃了,却还是张着嘴巴。
他这模样,像极了嗷嗷待哺的幼鸟。
聂桦言一辈子都没伺候过旁人。
即便是她家那个小侄子,在小的时候,也只有天天被她欺负的份儿。
想被照顾,不存在的。
她想起先前和菁颜一起住的时候,她会给他买小食,采浆果,烤红薯,可也用不着她喂着啊。
聂桦言觉得自己受了气,便在心里盘算着,等他伤好了,她一定要好好捉弄他一番,否则难消心之气。
她气愤的将他的嘴巴捏紧,道:“你等着,我再去采些回来。”
“嗯。”
那人的声音很是微弱,几乎又要昏死过去。
聂桦言叹了口气,捏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外衣,再次飞身去采浆果。
这回她唯恐那人还是吃不饱,便采了满满的一包回来。
另聂桦言更加窒息的是,这人竟然昏死了过去。
任凭她怎么摇晃,那人就是静静地躺着。
“你这小道士,还真是赖上我了?醒醒,醒醒……”
那人就是不肯睁开眼睛,聂桦言也无可奈何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满是繁星了,要是叫他一个人躺在外面,受了凉,岂不是更折腾她?
她无奈的将那躺椅上的少年打横抱起,嘴里还喃喃道:“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种时候,还不是得我抱你?”
聂桦言将人抱进屋里,放在床榻上躺下。
好在先前她给菁颜准备了一张床榻,这会儿也算是正好用上。
她看了一眼,床榻上那紧闭双眼的人。
漂亮倒是顶漂亮的,就是……
唉,罢了罢了,他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
聂桦言如今深受重伤,自然也不是个心善的给旁人输送灵力的人。
她自顾自的躺到另一张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聂桦言的耳力太好,故而那人低微的呻吟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若那躺着的是个姑娘,她整整要以为那人在哭呢。
聂桦言翻来覆去,可那声音还在。
她堵上耳朵,可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凡人可真是烦死了。
聂桦言腾的一下坐起身子来,气鼓鼓的捶了锤床榻。
“吵死了。”
她怒喝一声之后,果然那人消停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聂桦言又躺了下来。
可没过多久,那种类似于哭泣的低吟声又来了。
聂桦言翻了个白眼,起身下榻,气愤的走到那人床榻边上,俯下身来,瞪着那人,道:“有这么痛吗?”
她咬牙切齿的问。
可那人早就昏死了过去,根本不会回答她的。
聂桦言拍了拍那人的脸,道:“醒醒,醒醒。”
那人细腻白嫩的脸颊都被她拍的有些红了,良久,他才哼哼唧唧的低呼着睁开眼睛。
他缓缓睁开眼睛,漂亮的桃花眼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姑娘,是你救了我?”
聂桦言忍着痛意,羞愧的挠了挠头,道:“算是吧。”
那道士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咳出一口淤血,这也把聂桦言吓了一跳。
不至于吧,她只是拍了拍他的脸啊。
仔细一想好像也不完全是这样,这人身上的伤也都是她干的。
聂桦言羞愧的按住那人的肩膀,叫他躺下,道:“别说话了,先躺着,还饿不饿了?我给你吃采了浆果,等着,我去取来。”
那人点了点头,道:“多……多谢。”
聂桦言又喂了他两颗浆果,那人便摇头不吃了。
她只好捻起一颗放进自己嘴巴里。
还挺甜的,她一向喜欢吃脆脆的果子,故而极少吃这等软软的浆果。
她不过是但心那位病人没力气咀嚼脆果子,才刻意采了浆果的。
不过这样一看,这浆果也是不错的。
小道士突然道:“等我伤好了,一定报答姑娘。”
聂桦言冷哼一声,又捏了一颗果子吃下去,道:“你怎么报答我?我以前看过话本子得,救命之恩需得以身相许的。”
那人的眸子明显暗了暗,道:“还请姑娘不要玩笑。”
聂桦言也只是打他,哪里要他真的以身相许,她只要菁颜一个人。
她耸耸肩,道:“既然吃饱了,便睡一觉吧,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
那人没说话。
可能是方才她说以身相许的话,把他吓到了吧。
现在的男孩子啊,真真是洁身自好的很啊。
聂桦言没等他说话,便自顾自的躺到自己床榻上。
她刚闭上眼睛,便听到一个清冽的声音,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