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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手脚的复查报告

姜妍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游逛,下意识的来到了大学校园。她把车停在了校外,随意的撑着一把伞,各处逛着。路过乐队剧场后门的时候,偶然往里一瞥,熟悉的地界里,身在其间的却是全然陌生的人,仿佛她过往的一切都被抹杀了似的。她心下惨然,有些失态的走了出来。    剧场前门那副巨幅海报还挂在那里。在千人校园演唱会上,他在万丈光芒的舞台中央,她则是在离他最近的帘幕后方,光明正大的偷拍他。    他刚刚演唱完毕,太过投入的演出,他的胸膛还微微起伏着,对众人的安可不甚在意。只是在发觉她的偷拍后,一脸无奈又纵容的回身看向她,她抓住了他这一瞬间的神态,拍下了这张流传开来又圈粉无数的照片。他不再对舞台有任何留恋,飞身向她而来,在后台众人的惊呼中,他用力地亲吻她。于是两个人的恋情曝光,于是他不管不顾的把她宠上了天。    不能再往下想,她甩掉脑海里冒出来的过往绮思,已经决定分开了,并且是她决绝的说了再见,她的任何回味都显得矫情而多余。    她匆匆逃离了熟悉的过往,回到了车上,愣愣的坐着,整个人陷入无尽的迷茫。父亲的病,梦想的夭折,爱人的分离,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在她的心上。在几方冲突的时候,她排了顺序,父亲最为重要。只是不做出取舍,永远不知道被舍弃的那一方对自己是有多么的重要。她的人生如同失衡的天平,跌在亲情这一端,爱情那一方空缺着,高高翘起。    她忍不住去刷了关于那场比赛的网上新闻,不出所料秦唱乐队夺得了北美音乐节最有潜力新人奖。画面里那个人面无表情,带着乐队主唱傲视一切的狂放不羁,他与她终于渐行渐远了。    她忍不住想要亲吻那个人的唇角,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却突然被电话铃声给闪断了界面。她的唇蹭开了接听键。    “小妍,我有事情找你,可以见一面吗?”是王想的声音,有些急切。    她长久的沉默着,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好。我也有事找你。”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很快在约定地点见面了。姜妍在两个人的相处中一贯占据上风,这次也不例外。在他坐下以后,她破釜沉舟的开口。    “你现在还在追求我吗?”    王想的所有话语都在脑海里消失,身体循着本能做出了回答。“是。”    “我一直没有办法忘记前任,潜意识里也不愿意忘记。可能一直不会对你有多大的爱意。但是一旦跟你在一起以后,我会努力做好女朋友的责任。这样子你也无所谓吗?”    “我不介意,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想有些急切的回答。他整个人已经无法思考所有的利弊,满脑子都是为她的突然软化的甜蜜所侵袭。    “我父亲的病情不容乐观,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有一个好的归属,而你符合他的喜好。所以,你愿意跟我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吗?”姜妍说话的语气轻忽,不像是在说终身大事,反倒像是在谈论一桩婚事。    王想的心如同是沸腾的炉火被浇上一盆冷水,这淬火的蒸汽熏得他五脏生疼。他知道内情,为自己的卑劣而感到羞愧。可这水不够大,浇灭不了与她交往的热情。他又酸又涩的点头答应。    “那么我们正式交往吧。只是我们的交往比较特殊一些,我希望我们能多在我父亲面前表现的热络一点,让他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幸福。”    “好。我没问题,我也愿意多陪着伯父。”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谈完了自己的诉求以后,姜妍开始询问他的需求。    “我……没有了。”他本来是鼓足勇气想要告诉她事情真相,求得她原谅的。但是现在,他自私的咽下了所有的话。    很快带了姜父要复查的日子,外面的天气秋高气爽,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与医生见面。姜妍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病情。这些日子以来,姜父在家修养,精神状态不错。很多病患在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以后,精神一下子垮了,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她情愿姜父就这样子平静安稳的生活,一切的压力她来承担就好。    姜妍提前到医院拜访张护士长。两个人在医院的花园里坐下谈话。    “张阿姨,我冒昧的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这孩子,我们的关系已经这样亲近了,有事你直接说。”张女士看着仪态端庄的准儿媳越看越是喜欢。    “明天我父亲要来复查,但是我不想要他知道自己的状况。他不知情没有压力,反而生活得很好。至于用药这些我会监督他。”    “这事呀,有点难办了。你知道我家老王,个性耿直,最不会演戏了。”    “阿姨,求你帮帮我。我与王想……”她迫不得已搬出了王想,却不知道如何说显得不那么功利。    “这样吧,你明天来挂号,不要挂王想爸爸的号,挂他的学生小王医生。你父亲的情况小王医生也是一直在追踪的,用药方案,两个人都讨论妥当了。小王人年轻,知变通。演技也更好一些。”这些日子她正在愁如何瞒过个性执拗的王想爸,眼前机会上门了。“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送走复查的了姜父以后,小王医生忐忑的看着张护士长,    “师母,为什么要我给他开小剂量的安定?”    “病人手术以后,睡眠质量下降,开一点辅助睡眠的药不是很正常吗?”张女士微微一笑,笑容不达眼底。    “可是……”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只此一次,以后就正常了。”    姜父最近出现了一些嗜睡的症状让姜妍有些不安。常常是两个人一起看着电视,他就睡着了。她强硬的拖着姜父在天气好的时候到家附近的公园里散步。    看着姜父跟几个老人在象棋盘厮杀虎虎生风的样子她心里的惶恐少了一些。在工作日的早晨,公园里都是健身的老人。她坐在凉亭外,注意着姜父的动静,听着周边大爷大妈的侃大山,世俗的烟火气令她心神安稳。    “我隔壁邻居那老头,肺癌晚期,都要闭眼的人了,最近精神却好了。”    “咋的?吃啥特效药了?”    “哪有!这人呀心情放宽了,就啥都好了!老头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儿子成家立业。他儿子也孝顺,立马找一媳妇,大办婚宴!结果呢一冲喜,硬是把老头子给冲精神了。你说神不神奇!”    “你说这封建习俗有时候也不能用科学常理来解释呀。”    姜妍留心听着,不时打量已经下了棋局,在一旁观战,显得有点精神不济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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