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安乐公主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才子佳人的宴会,所以与舒清浅从太子妃处离开后,便欲去各处看看,了解了解现在京中这个年纪的公子小姐们平日都喜欢玩些什么。 许是上一辈子实在混迹太多这种聚会了,舒清浅倒是没什么兴趣,只不过见安乐公主兴致勃勃的模样,便也陪她四处走走看看。 在走过某座小拱桥后,桥下一群男男女女正在饮酒赋诗,舒清浅却在看到其中一人后双眉微蹙,自语道:“他怎么也在这?” “嗯?”安乐公主也注意到了那人,道,“这不是那日在马场上和你有过节的人吗?” 舒清浅点头,思及女眷那边的舒菡萏,舒清浅对安乐公主道:“灵曦,此人多次对我姐姐心怀不轨,我得去女眷那边找我姐姐。” 安乐公主没有异议,还主动道:“我和你一起去。” 舒清浅寻至舒菡萏刚刚与几位堂姐妹作画之处,却未见舒菡萏的身影,于是向其中一位堂姐询问:“如玉堂姐,可有见到我姐姐?” 被唤作如玉的女子道:“菡萏去那边的流觞阁了,她让我见到你便同你说一声,她在那边等你。” 舒清浅点头道谢:“多谢如玉堂姐。” 而安乐公主一出现在女宾这边,便被几位贵女认出,纷纷过来行礼问好,被众人围住的安乐公主一见舒清浅那头已经问清了情况,便对众人道:“我还有些事,下次再同大家好好聚聚。”说罢便拉着舒清浅走出了人群。 舒清浅见安乐公主如释重负的模样,笑问:“你不是最喜欢热闹的吗,怎么这般模样?” 安乐公主吐了吐舌,小声道:“我都不认识她们,却还得装作很熟稔的样子,太折磨人了。” “灵曦你还记得流觞阁在哪边吗?”舒清浅犹豫地看了看前面的小岔路,“我记得我们刚刚好像有经过这个地方。” “就在刚刚那座石桥后面呀。”安乐公主带着舒清浅便朝其中某一条岔路走去,边走边取笑道,“我终于发现你一个不足之处了,那就是完全不识路。” 舒清浅无奈,“认路这种东西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我学也学不来。” 两人边走边笑,很快便看到了那座石桥,安乐公主正欲过桥,却被舒清浅突然拉住,“等一下,我们先别过去。” 舒清浅说着便拉着安乐公主去了一旁的小树林中,隔着一条窄窄的小溪,正好可以看清流觞阁中的情形。 安乐公主看着流觞阁中的人,不解道:“清浅,那是你姐姐吗?旁边那人好像正是那登徒子,另一个又是谁?我们不要过去看看吗?” 流觞阁中除了舒菡萏之外,还有两人,一是那王珏,另一个则是之前刚刚见过的宁国侯世子蒋尚文,而此时的情形是蒋尚文正将舒菡萏挡在身后,避开她与王珏的接触。 舒清浅刚刚看到这几人时下意识地停住了步子,一则是想给宁国侯世子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二则也是想刻意避免安乐公主与宁国侯世子的接触。 话说之前舒菡萏在作完一副画后,见舒清浅还未过来,不由有些担心,也没有心思再与其余贵女小姐们继续玩闹,于是与几位堂姐打过招呼后便来了这流觞阁等舒清浅。 而那王珏在与众人行了一会儿酒令之后便觉无聊,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咬文嚼字的活动,于是便也离了人群随意瞎逛了起来,正有些乏味的时候,却瞥见舒菡萏孤身一人在流觞阁内,双眼一亮,想也未想便跟了进去。 “舒大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王珏手里转着扇子一脸自以为的风流模样,笑眯眯地朝舒菡萏问好。 舒菡萏见来人是王珏,心中暗道不妙,也不说话也不看他,起身便欲出流觞阁。 谁料这王珏竟全然不顾场合,伸手拦住舒菡萏的去路,道:“舒大小姐不要每次见到我都如此冷淡,好歹我们也算是熟人了。” 舒菡萏去路被拦,一时无法脱身,便道:“我在此等我妹妹,她怕是马上就要来了,王公子还是早些放我离去,免得到时弄得难看。” 闻言王珏先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下四周,随即便回过神来,一副无赖样道:“本公子正好还想找舒二小姐一起叙叙旧呢。”王珏刚刚过来时便特意观察过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在,心知舒菡萏只是在吓唬他。 舒菡萏见王珏完全不担心的样子,心下也有些忐忑了起来,但面上依旧淡定,开口道:“不知王公子三番两次地骚扰我,到底是为何?” “舒大小姐此言差矣,我这怎么叫骚扰呢?”王珏见四下无人,舒菡萏许是因为不安脸色微微有些泛红,落在王珏眼中又似特别漂亮,王珏一时把控不住伸手紧紧握住了舒菡萏的手,自以为深情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日南安寺一见,舒大小姐便令我茶饭不思辗转难眠,只要菡萏你点头,我明日便让我娘派人上门提亲!” 舒菡萏被王珏的动作弄得一惊,努力想要挣开王珏的手,却又不似舒清浅那般从下习过武,力气完全比不过一个男子,只得扬声道:“王公子你还请自重,这里是太子殿下的杏花苑,你别太过分了!” 舒菡萏试图提醒王珏眼下的场合,无奈那王珏却似丝毫不在意一般,继续拉着舒菡萏的手往自己身上拉,“舒大小姐,我是真喜欢你,我天天做梦都在想你,你就——” 一道声音打断了王珏的动作:“你们在干什么?” 舒菡萏抬头看去,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唤道:“蒋公子救我!” 被打断了好事的王珏愤愤回头,看清来人后不甘不愿地松开了舒菡萏的手,边不屑冷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宁国侯家的世子。” 来人正是蒋尚文,他远远看到流觞阁内有人在拉扯,本不欲多管,刚好听到舒菡萏扬声呵斥王珏的声音,再定睛一看,发现亭中女子竟是舒菡萏,便立刻赶了过来。 蒋尚文三步并做两步走上流觞阁,抬手将舒菡萏挡在自己身后,看向王珏道:“静平伯公子何故在此为难一弱女子?” 王珏素来目中无人,又仗着他爹静平伯平日在朝中甚得明德帝的欢心,所以经常不把与自己同等家世甚至家世还高于自己的贵族世子们放在眼里,宁国侯府虽爵位高于静平伯府,但显然王珏并不会因此对蒋尚文有所顾忌。 “蒋尚文,你管得怎么这么宽呀?”原本眼看着就可以与舒菡萏一番亲近却被这不识趣的人打断,王珏越想越恼火,不禁口不择言道,“我看你就和你爹老宁国侯公一样,不识趣不知变通,不该管的事情就喜欢瞎管,早有一天惹得陛下一个不悦抄了你宁国侯府。” “王公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被蒋尚文挡在身后的舒菡萏闻言脸色都变了,没想到这王珏竟是如此草包之人,“我一个闺中女子都知道妄议勋贵世族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话一出口王珏自己也有些后悔,被舒菡萏一说心中多少也有些害怕了起来,也不敢再多看蒋尚文的脸色,冷哼一声便甩袖离去。 流觞阁外舒清浅与安乐公主亦将王珏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安乐公主摇头道:“父皇经常夸赞宁国侯公一代忠良,没想到这王珏竟如此大胆,妄议良臣,真想去和父皇告一状。” 舒清浅摇头道:“怕是和陛下告状也没用,陛下最多就斥责静平伯教子无方,那王珏也最多被关几天禁闭罢了。” 安乐公主愤然:“那此等人渣就不管他了?” “我自会有办法。”舒清浅心中暗笑,原本还想着怎么才能一劳永逸让这王珏再不能在京中作威作福,如今倒好,他竟然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流觞阁中,蒋尚文见王珏离开后,便转身问舒菡萏道:“舒大小姐可有受伤?” 舒菡萏活动了一下被抓红的手腕,笑着摇了摇头:“多谢蒋公子出手相救,不然今日还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举手之劳罢了。”蒋尚文面对着舒菡萏的致谢似乎有些局促,低头见舒菡萏的手腕有些红肿,便道,“怕是要寻个大夫上些消肿的膏药才行。” 舒菡萏道:“我还得在这儿等我家小妹。” “我之前见到舒二小姐同安乐公主在一起游园,怕是一时半会走不开。”蒋尚文略作思索道,“这样吧,我让小厮给舒二小姐留个口信,我先送你去寻大夫,如何?” 舒菡萏并不想将今日王珏之事宣扬,但手腕肿着回府后母亲定会询问,想了想便点头道:“那便麻烦蒋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