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生这才明白之前自己被拉出去斩首又被拉回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明明是高衙内那厮,唉”夏长生抱头惨呼:“我真他娘的倒霉!”
“我们先出去再说。”
卢景把夏长生从床上揪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把他的外衣给脱下来,吓得后者惊呼道:“你干什么?我可不喜欢男人。”
卢景撇了撇嘴,没有搭理他,从药箱里摸出一个水粉盒子,在他脸上涂抹起来。
另一边,斯明信也脱下玄衣,把夏长生脱下的衣服穿了上去,然后擦净脸上厚重的涂料,露出一张坚毅冷漠的脸。
夏长生这才反应过来,惊呼道:“这是要让斯明大哥替我?这万万不可”
卢景一边把厚重的白色粉末抹在他脸上,一边说道:“放心吧夏小子,四哥要是想走,你用十根锁链也拴不住他,而且四哥平时有事没事就夜游大内皇宫,这北狱再守卫森严也不比上那大内禁军护卫的皇宫吧?”
斯明信也出言安慰道:“夏兄弟不必担心,我若想走,六朝之中没有地方能困住我。”
“如此大恩,何以回报?”夏长生鼻子有些发酸,来到六朝三月之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为了自己能以身试险的朋友。
卢景用画笔勾了勾他的眼角,说道:“星月湖式微,多个朋友多条路,况且我们也只是为了完成岳帅的嘱托罢了。”
经过一番修饰,夏长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面相普通的白面小生,和刚才的斯明信有五六分相像。
而斯明信在经过卢景的一番打扮之后竟然和夏长生有六七分相像。
刚才的夏长生脸上挂着寒霜,现在没了寒霜,估计狱卒们怎么也分辨不处真假,而且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生死性命上,谁会想到这中了毒的死囚已经被调了包,而且还能走?
卢景把东西收进药箱,说道:“四哥,我们先走了,回头我让夏小子准备一桌子好菜,等你回来喝酒。”
夏长生提起药箱,也学着卢景的语气说道:“我们走了,四哥。”
“嗯。”斯明信淡淡应了一声,装作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躺在病榻上。
装作白面小生的夏长生就这么跟在卢景身后,大摇大摆地朝出口走去。
看到狱司迎了过来,夏长生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突然被认了出来。
好在那狱司完全没有注意他这个神医的徒弟,只顾着朝卢景问道:“神医,那死囚如何了?能活几时?”
卢景抚须道:“狱司放心,我已用一根银针刺入他百会穴中,硬生生吊住了他的一缕生机,若无人搅扰,活到明日午时倒也轻松。”
“多谢神医!我这就让人锁了牢门留个清静,明日行刑时再将他提出来。”
狱司闻言大喜,一挥手,一个狱卒连忙奉上一个锦囊,看那沉重的样子,估计里面装的是金铢。
卢景笑眯眯地点头,示意将酬金交给自己身后的徒弟。
狱卒把钱袋递到夏长生手上,看向他的眼神微微一愣。
他隐约觉得这小生进来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任凭他怎么回忆,也不记得他来时是什么样子了,于是也没有过多在意,只当是对方长得平平无奇,让人记不住罢了。
有惊无险地出了府司北狱,夏夜的凉风吹拂在脸上,漫天星斗闪烁,浑身冷汗的夏长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让他觉得自己经历了一次新生。
他突然感觉背后一紧,卢景一把将他抓了起来,两人化作一黑一白两道幻影,消失在热闹喧嚣的青楼瓦子之中。
夏长生回想起来,这两个叫做卢景和斯明信的青年胆子之大,几乎是前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