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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军功会之盟

“该我了。”袁老大憨憨一笑:“我的简单,可能好写点。我就是认识了一个好朋友,我想跟他交好,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理想。可是他家门槛高,他家的人都是本领高强、身份尊贵的,等闲人根本不入眼。我自己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猥琐、粗鄙,越来越觉得高攀不起,我感觉人家是天上的仙人,我是泥洼里的土人,根本不配成为朋友。可是我就是不争气,断不了这个念想。”

说到此处,袁老大不免垂头丧气,声音也变得诺诺的:“怎么办呢?我想我只有勤修苦练,精修武道,未来靠战功出人头地,让他在遍地的人当中看到我,看得起我。我只想他能拿我当个朋友,哪怕是最不重要的朋友,哪怕他让我站在身后,从来不正眼看我,只要能允许我追随他,保卫他,为他而死战,我就心满意足,永远也不后悔。就这样,没了。”

气氛有点沉重。

“啪”的一声,金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谁呀?这是谁呀!?谁这么牛气冲天?说!我找他去,牛什么牛啊?有什么啊?还真敢看不起人了!?”

“就是,都是一个营里的哥们儿,怎么就这么牛了?这我真得问问了。”

“问什么问?直接揍他!”

众人一时义愤填膺,袁老大慌忙摆手道:“别别别,可别啊,人家不知道,是我自己这么觉着的,你们可千万别这么干!”

“什么别别别的?!你先说是谁啊?”金沅犹自义愤难平。

屠魃见状心里明白,便替袁老大解围:“别别别,大家别激动,虽然是自己兄弟,可也不能就不许自己兄弟自行惭秽了不是?袁老大都说了,和人家没关系,咱就别添乱了。要我说,问题都在袁老大自己身上,谁叫他那么不争气的?”屠魃说罢偷偷朝袁老大坏笑着眨眨眼。

袁老大会意,示意谢谢,急忙圆场:“是是是,赖我自己的毛病。”

屠魃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说词,你来写。”说罢一指胡骇。

“余之至高理想,便在于可与心底仰慕之友交好。其人神采翩然,武道精深,出自名门,与人高不可攀之感。而今吾自惭于门第,自愧于形貌,自怯于风度,惴惴之心,无胆气近之,然心心念念难以断去。故吾之理想,唯勤奋武学,早砺杀场,积赫赫战功,或可于芸芸众生中入得其人慧眼。若得隐卫于其身后,拼死于其身前,即便不得正视,亦心甘情愿,永无悔矣。吾志向不高,然至诚,愿为此理想奋斗,苦修不怠矣。”

这一篇写罢,众人都未言语,或心中有不屑,或心中有不平,总之觉得不痛快,便不再言语。只剩下屠魃未说理想,几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

屠魃看看众人,拿起刚刚几人写就的小文看了看,见金沅一笔行书甚是英武爽利,抬头道:“等下我的小文,就麻烦金沅姐给下笔可好?”

金沅拿过纸笔,将笔润墨,写下“我之理想”四字,抬头道:“小屠魃帮大家撰文,劳苦功高,无以为谢,姐姐好好给你誊写”。

屠魃抱拳行礼,笑道:“那就谢谢金沅姐姐了!”

略一思量,屠魃便娓娓道来:“吾之理想,言之极简,做个快乐人,然践行之,却非易。欲成就吾心中之快乐人,须有四事齐备,大智慧、大能为、大胸怀、大担当,此四者缺一而不可言快乐人。”

“有大智慧者,明道理,晓利害,知形势,识进退,则天眷人襄,生计事业皆无往不利,人自快乐。然有人言,曾见痴呆乞儿、狱中无赖、路遇醉鬼、寒窑浪人之流常露笑脸,亦似快乐无边,岂非快乐人也?非也,此等只可称愚人、傻人,其人之乐,乃苟且之乐,近于猪羊,非我人道之乐,如天地相隔之远,不可并论。”

“有大能为者勇气盛,不畏惧凶徒悍匪,不谄媚恶吏赃官,拳镇八方,一剑千里,拳剑自有曰:吾不可欺也。能如此,自可立于一方天地,当有生计可操,当有事业可为,当快乐也。”

“快乐人当有大胸怀。父母手足、亲戚邻里之于吾眼,皆须珍重。贩夫走卒、仕官商贾、江湖莽夫、杀场英豪之于吾眼,皆可为友,若有交集,吾之胸怀皆能容也。如此,当享吾之众乐乐也。有上古长书穆神记广为流传,诗云穆神爷曾上闯天庭、下游地狱、逞威黄金大草原、盖压西土真天宫,所到之处,交友遍天下,共扶人族图存大业,吾当以穆神爷为榜样。魃今忝以此典自勉,珍重亲人,爱惜朋友,岂非众乐乐也?”

“凡快乐人,必有大担当。吾之快乐,非一人独享之乐。亚圣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言众乐乐,若身边人人皆悲苦,岂能唯吾独乐乐?故此,当以自身之能为担当之,当造福于众,当御难在前,无此大担当者,不可言众乐乐无此大担当者,不可称快乐人也。吾今八岁,虽黄口小儿之力,亦愿勉力担之。今日抬升斗,他年担万斤。”

“或有智者问,如此快乐,岂非死得快矣?当作答:吾辈快乐人也,死亦快乐,何惧死也?”

金沅一手漂亮行书,奋笔疾书,待屠魃言毕,“啪”的一声,掷笔几上,大呼一声:“好志向!痛快!”

“啪”“啪”“啪”“啪”几人兴奋之下,拍出几声脆响,大腿,手臂,脑瓜子,后背,都是拍在屠魃身上,屠魃咧嘴。

“屠魃,你行啊!”

“屠魃,太有想法了!”

“这理想厉害啊!杠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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