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使坏,我一刀砍了你脑袋,快去取!”那人沉声喝令。
“是!”
屠魃左手勉力架起拐杖,一瘸一拐艰难走出草棚,那人始终跟在身边一步之内。
来到院子里,屠魃朝着一个井台走去,井口周围堆着些碎纸、柴草,一派凌乱,屠魃伸手拨开井口干草,向下看去。
那井只有一人来深,屠魃小心站到井边道:“就藏在里面了,您下去取还是我取?”
那人扭住屠魃脖子转向一边,以防被他看到自己外貌,借着月光朝井下看了看道:“你去取,敢耍心机,我飞刀一样取了你的头。”
“是。”屠魃忍着屁股上的剧痛,勉力蹲下,双手撑在井口上道:“我下去,您小心。”
听得屠魃说让小心,正不明所以,却见屠魃已经松开撑着井沿的双手,落在井底,屁股上剧痛,“哼”了一声,随即肩膀向井壁一撞,消失不见。
“妈的,还有密道?!小兔崽子找死。”那人大急之下骂了一句,急忙纵身跃下,跃下时,碰到几根绳索,牵动了井口的干草、灰土扑簌簌落了一身一头。只见井壁上确实有一道暗门,试着推了一下,没有能推动。暗门最下面靠近地面上,有一个一指粗细的小洞口。那人低头想去洞孔处看看里面,突然想到怕是有机关埋伏,便不敢再上眼睛去看,暗自犹豫。没想到摆弄一个八岁大的小屁孩,竟然这么麻烦。
“妈的,抓住你,扒了你的皮!”那人低声道。
“妈的臭猪,我不但扒了你的皮,还要燎你猪毛呢!”暗门后面传来屠魃的声音。
“哼哼,小东西,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那人道。
“哼哼,臭猪,你看看你脚下是什么。”屠魃道。
“哼哼!”那人向脚下看去,却看不到什么,只是感觉到满头满脸的沙尘,还有些碎纸烂草。
只听暗门内“嗤”的响了一声,似乎是在划火柴,那“臭猪”陡然心生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嗤啦”一声响,那小小洞口瞬间爆闪出刺目光芒,随即周身爆发出盛大烈焰,不是燃烧,而是爆发,且瞬间便延绵爆发到自己全身上下。
能做出的唯一反应,就是闭紧双眼,急忙忍痛原地跃起两丈有余,快速睁开了一瞬间的眼睛,从上向下俯瞰一眼,便赶忙闭紧。那一瞬间见到的景象恐怖至极,估计至死都不会忘记。只见自己全身都在剧烈的燃烧,成了一个火人,浑身剧痛钻心,脚下井口中一片冲天火光。那“臭猪”连忙在空中一个翻腾,借力脱离井口上方,狼狈地落在井口外的地面上。不敢出声,怕惊动大营卫兵,呜咽着快速在地上滚动,灭去身上火焰,可头发还在燃烧,不得已再次短暂睁开眼扫视,寻到院子里一堆干土,便急奔过去,把头扎在土里,这才熄灭了头上的火焰。
“嘟嘟”的哨音响起,哨音开始靠近,显是这边突现火光,引起了大营守卫的注意。
那人不敢犹豫,急忙忍着全身剧痛,蹿房越脊,瞬息退去不见。空气中,留下一股杀猪燎猪毛般的味道。
屠魃感觉外面没了动静,想出来,却又有点担心那人还在。虽心知烧了那人的火不一般,是自己用鞭炮炮药混合了不多的干草和碎炮纸燃放的,那人在入井追自己的时候,必定会牵动绳索,触发炮药和纸屑、干草落在他头上身上。而井底的地面上,更是提前放好了炮药和干草。那人只要进了这井,一旦被点燃,就等于是一根火柴落入了火坑。这火可不是一般的燃烧,而是火药的瞬间炸燃,温度比一般火焰高了不知多少,那“臭猪”若不烧死,必定也受伤极重。
想到这里,屠魃不再担心。
先把脱臼的肩膀给恢复了吧,毕竟跟着童爷爷没少学,屠魃做好思想准备,找准角度,往墙上猛力一撞,好了。
毅然撤去暗门的门闩,爬了出来,又从暗门里拖出一个矮梯,关好暗门,强忍着屁股上鞭伤的疼痛爬了上来。
警哨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惊慌,毕竟此火虽然烧时猛烈异常,但烧过之后没了持续燃烧的材料,熄灭的倒也是极快。卫兵只是远远的隐隐约约看到火光,不敢确定具体的情况,见这边安安静静一派祥和,并没有房屋起火,便散了去。
院子里有点乱,屠魃巡视一圈,见地上有个布袋子,还有一把精巧之极的小弩,便上前捡了起来。
大营的传统就是这样的,讲究个打扫战场,谁扫来的就归谁。若是群战,那便要商量了分分归属。若是单挑,就全归了自己。
两点多,屠魃回房间。
四处查看一下。门前,炕头上都放好了绳索,门后还吊着一把铡草用的大铡刀片,再抬头看房梁上给爱猫小黄放猫饼的饭盒,饭盒后面牵了一条细绳,绳的那一头,连着东墙上的一块石楔子,不重,十来斤。石楔子下面,一块镇梁石贴墙而立,也不是太重,百十斤。可那镇梁石只有一小半撑在房柁上,不碰它,它就很稳当,若是那个石楔子滑下,就会楔入镇梁石后面,那镇梁石就会落下。镇梁石若是落下,下面又碰巧有人,那人就要躲,还得快!往北边躲不了,有柜子挡着。往南边躲,那可就惨了,有埋伏,很狠的……
还好,可以安心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