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洲扳过她的身子,垂着头,平素里那双装着星星月亮的眼睛有些暗了,沉沉光影里晦涩不明。他只关心:“知知,你喜欢他?”
喜欢谁?
阮知意抬眼看他,一对上他的眼睛,心尖就更不舒服了,在闷闷发疼。他眼里全是阴翳和恼怒还有难过,各种情绪参杂在一起,形成混沌的黑,藏都藏不住。
思索片刻,阮知意懂了。明明刚才还很生气,现在心口的郁气就无端消散了几分。她否认:“不喜欢。”
路西洲追问:“那为什么给他加油?”
“我没有。”
路西洲却皱了眉,像个小孩在吵架,在闹脾气,他反驳她:“你有。”他眸光倏地亮了几分,是被幽幽的火光点亮了。“你还把水给他了。”
他都看到了,她还对那个人笑了。
阮知意:“不是我给的。我给了王梦鲸,然后她把水给了那个男孩子。”
路西洲内心的那头喧嚣的野兽安静了。
那时,他看到阮知意把水给齐玙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心里压着的暴烈和阴翳全都跑了出来,在喧嚣,在毁天灭地。
他没有当场把齐玙揍一顿,还是怕吓着她。
因为曾经失去,他太害怕了,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出现一点点的危机就会担惊受怕,就会草木皆兵。心里的恐惧和不好的想法会压不住,全跑出来,让他失控。
路西洲盯着她问,没了平日里的清风霁月,翩翩君子,有些咄咄逼人:“为什么不等我?”
提到这个,阮知意就不太开心:“你不是有水了吗?”
不是有女孩子往他身上塞水吗?
那还要她的干嘛!
路西洲眉间稍霁,在解释:“我没要,没来得及还给她,她就跑开了。”
她问:“然后呢?”
他眉目温和,说着最无情的话,偏偏传到阮知意耳朵里只觉得舒心极了,阮知意觉得自己好像变坏了。
他说:“水在垃圾桶里。”
阮知意嘴角不自觉的漏了笑意出来,她轻轻的说:“好,知道了。”
可路西洲却没笑,他还在耿耿于怀。他弯腰,呼吸全打在阮知意脖颈上,温热,有些痒,在她耳边说:“可是你把我的水给他了。”他侧着头,瞳孔漆亮,很纯粹黑,要是有光映在他眼里应该会漂亮的不像话。“我现在很渴。”
语调弱了很多,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像只伸出爪子却只是软软挠了挠主人的猫。
阮知意脖子痒痒的,却没推开他。她一下子就心软了,把手里的另一瓶水递给他:“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