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盯着地板上反相的灯影看。
陪他到晚上,温想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拎了一袋面包,她走到顾夜西身边,问他饿不饿。
他摇头。
送顾长津就诊的小伙子还没走,温想拎着购物袋朝他走去,但没走近,和他离了两三步,她先道谢,很有礼数,“先生,今天麻烦您了。”
听到声音,坐在椅子上人把头抬起来。
她上前,把购物袋放到他身边。
“谢、谢谢。”刚刚就注意到了,这姑娘的气质是口罩都封印不住的绝,这么近看她,果然没走眼。
温想始终温和的语气,很有距离感,“是我们该谢谢你。”不管怎么说,顾长津都是他的爷爷。
小伙子盯着她看。
点到为止,温想转身折回顾夜西那儿。
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
顾夜西站起来。
没上前,他就一直站在原地。
“病人顾长津,家属是哪位?”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答。
医生又问,“家属没来吗?”
温想把头抬起来,看了顾夜西一眼,还以为多无情,原来正咬着牙呢。她替他开口,“大夫,请问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循声,医生看向她。
医生取下脸上的口罩,上前,“你是病人家属?”
温想颔首。
“不是。”顾夜西说。
家属?他算个屁家属?神色没有波动,顾夜西瞟了手术室一眼,很没有感情地说,“是死是活,麻烦给个准话。”
“……”
第一次见这么薄情寡义的家属。
薄情寡义的家属搁墙上靠着,目色很淡,“要是死了,医药费我们照付。”
不止薄情寡义,还没良心。
医生见多了这样的人,直接呛他,“活着,医药费也得照交?”
顾夜西没吱声了。
术后,顾长津转到普通病房。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吗?”
温想拉住他的外套,扯了扯。
“我来这儿又不是为了他。”不肯承认,顾夜西嘴硬,“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去?”
“……”
“南杭到帝都的机票都售罄了,我们回阁楼吗?”她一脸认真。
“去酒店。”
说完,顾夜西想拽着她的手离开。
如果不担心,何必等到现在?
温想随他走了两步,不走了,“进去看看吧。”毫不留情的,她戳穿他的口是心非,“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错了,顾夜西纠正她,“你才是。”
温想才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
不跟他争,温想加上前提,“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
顾夜西一言不发。
这人,真别扭!
温想转身,把他拉回去。
不主动也不抗拒,态度像个渣男,顾夜西被她拉到病房门口,温想停下,他也停下,她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
顾夜西不看她。
“顾夜西。”连名带姓,她捏了捏他的掌心,“很多时候,很多事是没法逃避的。”
比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