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们家灵儿也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你在外面交际的时候也留意着谁家的男娃比较合适,我也好去打听打听。”安平县的县衙里,县太爷夫人正在与程县令说着悄悄话。 “你这么说倒也是呀,一晃眼我们灵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女儿到了议亲的年纪,程县令也忍不住感慨。 “那你倒是说说有合适的人选吗?”程太太是个心急的妇人。恨不得立马就从她夫君口中获得百八十个青年才俊的信息,好让她为女儿慢慢挑选。 程县令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忽而眉头舒展。 “我想到了,今年县试呀,有几个不错的苗子。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写得一手好文章,我看呀,这府试,院试错不了。秀才的功名稳稳的。而且长得也是龙章凤姿,跑不了的青年才俊。” “哦?”一听这话,程太太来了精神。“真的吗?是谁家儿郎?听起来不错呀,配得上我儿!” “嗯,我思来想去,这几个人中也就只有那个陆永安看着与我家灵儿般配。” “陆永安这名字听着倒是耳熟是谁家的儿子来着?”程太太很是疑惑。明明这个名字她听过,却愣是想不起来是谁家的孩子。 “嗨,这个县里,有几户人家姓陆呀?尤其还是要配的上我们灵儿的。夫人哟,老了记性不行了呢。”县太爷打趣自家老妻。 程太太一把抓住县太爷腰间的软肉顺势一拧。 “我错了,我错了,我的好太太,放手吧。”县太爷举白旗认输。 程太太上挑着眼角,睥睨着县太爷,“哼!”顺势松开了手。 “这陆永安,可是那陆家的幺子?” “可不就是他们家的。” “说起来,他们家的当家夫人我倒是见过。很和气的一个人。倘若灵儿嫁过去,跟陆家夫人处着日子,应当也不难过。只是这陆家未必看得上我们家呀,他们的老太爷毕竟曾官拜从五品看的上你这七品县太爷吗?” 县太爷一听这话,心气立马就上来了。 “怎么就看不上啊?我这七品的官怎么啦?县官不如现管,就算陆老爷子曾经官拜从五品,可那也是曾经了,他们陆家现在在朝廷上可没有人。而那陆老爷虽然是举人之身,可他到底是去经了商,比不得我这当官的。” “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有靠山,我老师可是吴阁老,当年倘若不是吴老师,我凭什么以举人之身能当上县太爷呢?更不要说,安平县还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县。倘若不是因为我老师帮我哪轮的上我?”程县令说的理直气壮。当然,当年他到安平县来上任,除了他是吴阁老的亲传弟子外,更是因为吴阁老让他在这一片找一个人。只是曾经因为兵马之乱而走丢的人,现如今还在不在世都两说。这几年来,虽然他有心在寻找,却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程县令叹了一口气,他怕是要辜负他老师的信任了。 “老爷说的在理,那我找机会试探一下。”程太太说完这话就再也没开口而程县令也一直处在感怀之中,空气一下就宁静了起来。 程县令想到他的老师给他的任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当下也顾不得睡觉,起身爬起来,开始找当年他老师给他的画像。 找了半天没找到,他不耐烦的将熟睡的夫人给推了起来。 “你做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程太太有些起床气,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的,此时开口说话,自然语气不太好。 “哎呀,我的好夫人呀,你先别睡了,当年我老师交代给我的画像呢,你放哪去了?我总觉得最近好像见到了一个跟这画上面长得有些像的人呢,我得再仔细看看。” 程太太也是知道吴阁老给丈夫的任务的,当下也顾不得发脾气了。起身将她收藏起来的画拿给了她的丈夫。 说起来这画上还是个极美的女人,当年她见她丈夫日夜观察这画像,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虽然知道这是阁老的任务,但到底心中意难平,只好把这给藏起来了。还好,她丈夫也只是看过一阵,最后就将这画放到脑后去了。 当下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他这是有目标了,顾不得心中的醋意,只得找出这收藏已久的画像。 程县令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画像。像,太像了!上次在县试中第一个交答卷的小子可不是跟这画像上的女人长得有七八分像吗?莫非这二者有什么渊源不成?他想了想,决定先派人去调查一番这小子的信息。若这小子真跟这画上的女人有渊源,或许也是能配得上他家灵儿的。没有渊源的话,哎,县令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其实觉得这小子,比陆永安更有前程的。只是这家事到底差了点,遗憾呀。 这边程太太忙着给她女儿议亲,那边思永四人也开始了他们的考试。 此次的府试虽然有难度,但到底难不过他们四人。当府试的录取榜单下来之后,他们四人赫然在列。 院试三年两次,下一次的考试正好是来年的二月。现如今,他们已然是童生的身份,有资格参加下一次的院试。只是到底,现如今才四月。四人一合计,决定还是回到家乡备考待得来年再到府城参加考试。 就是在回去之前,他们决定到清风酒楼大吃一顿,以此祝贺他们此次的顺利。前几次去清风酒楼到底是心中有所惦记,而此时,他们再也没有了顾忌,这片刻的欢愉,他们想要尽情地放纵。 “翠竹,下面何故如此喧哗?”早就听说清风酒楼的饭菜是为一绝,久仰其名的林舒宁,决定带着自己的丫鬟来清风酒楼品尝一番。此时她正与她的丫鬟在小包间里品尝佳肴美食。只是吃到美食的美好心情,却被外面喧哗吵闹的声音给打破了。 翠竹探出头去,看到楼下三五一群的书生各自聚在一起。有的满脸喜悦,言笑晏晏。有的如丧考妣,呜呼哀哉。有的义愤填膺,高谈论阔。也有的安静如鸡,不动声色。 听了几分学子的言谈。翠竹才知道是这一次的府试成绩出来了。下面的学子考中了在庆贺,未考中的在悲伤。 翠竹努了努嘴:“下面是一群学子,刚刚获得府试成绩,在下面笑闹呢。” 林舒宁想起曾经京中那些学子赶考过后的种种形态,也就理解了楼下为何会如此的喧闹。 “原来府试的榜单已经出来了呀。”林舒宁喃喃细语。 “可不嘛,也不知那天的恩公有没有考上?还有他的手有没有好?”这会儿的翠竹倒是想起了思永。这么想着的翠竹又探出脑袋,向楼下看去。别说刚好被她看到了刚刚进入酒楼的四人。 “啊!”一声短促的叫声。 “我看看恩公了,他就在楼下。”翠竹指楼下穿戴地甚是光鲜的思永道。 “哪呢?哪呢?”听到了翠竹的指认声,林舒宁也顾不得美食了,蹭蹭蹭地着跑到了窗户前,顺着翠竹的指向看了下去。 今天的思永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袍,脸上散发着喜悦的笑容。他身边的其他三人也都洋溢着一种名为快乐的气氛。叫旁人一看就知道他们遇到了喜事。看他们崭新的衣着,不用猜就知道这次府试过了。 “小姐,恩公看着很是精神,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 “可不嘛,看来那次伤没有影响恩公的发挥,这真是太好了,我也不用再内疚了。”见到这样精气神的思永,几天都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哎呀,恩公的朋友们长得都好俊,果然长得好看的都跟长得好看的交朋友呢。”翠竹随口吐槽。 “不得无礼,这话是你该说的话吗?”见着翠竹说话有些放肆,林舒宁少不得要提点一二句。 不过她也赞成翠竹说的话。这书生的几个朋友也端的是玉树临风。尤其是恩公,小小年纪,雌雄莫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未来的颜色妍丽。倘若这姿色长在女生中,必然是艳压群芳。不过这恩公长着这样一张脸,却真真是只能让看着的人赞叹一句长得真好。毕竟他的气质决绝,压制住了他妍丽的外貌。 上次她不曾察觉恩公有如此好的颜色。今日猛然这么一瞧,心中忽而一动,一丝微红爬上了脸颊。她,她这是在想什么呀。这么一想,连连将她心中的一丝异常给压在了心底。连她自己都未能察觉。 不再管下面的书生,林舒宁又回到了餐桌前,开始大快朵颐。 “吃,大家今天敞开了吃,今天我高兴我做东。”心情很愉悦的陆永安很是豪爽。 “也罢,这次你做东,下次换我来。哥几个轮着,总有一天我们都能吃到,各自做东请的饭。”思永也不矫情。 “说的是这个理!”赵家康也附和。 “对!” 四人把酒言欢。祝愿他们的考试,也祝愿他们的友情,希望他们未来四人一同,共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