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饭果然是拉近同窗情谊的良方,一顿饭下来,彼此的关系都拉进了不少。陆永安不再对张学敏和赵家康两人不屑一顾,张学敏也敢独自开口与他两说话了,至于赵家康也不再显得敏感警惕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这顿饭果然吃的很值得,虽然彼此还不到称兄道弟的地步,可是彼此却都已经衡量出对方是不是可以相交之人,也各自找到了各自的相处之道。 第二天他们四人早早得到了学堂,即便是娇贵的陆永安也没有对早起透露出丝毫的不适,一看也是早起惯了的。的确,世家子也是从小就刻苦学习的,并不是混混日子过来的,对于早起当然适应。 思永早早地起床在院子里打了一通太极拳,在学院也没有地方让他跑步。况且他也不想表现的这么另类,跑步到底不是被认可的大众的健体方式。 其他三人很好奇他在干什么,思永解释这是强身健体的法门,如果他们有兴趣,他可以教与他们。 他们表示理解与感谢,但是陆永安说他们家有请专门的武师教导他强身健体的法决,对于太极拳他不感兴趣,毕竟贪多嚼不烂。而赵家康则表示有空练太极不如多背一篇文章。在他看来时间紧急,所有的一切都该为科举让道,也不感兴趣。只有张学敏表示感兴趣想要学,但是练了几天就放弃了。毕竟太极拳看起来软绵绵的,短期内也看不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教导他们的是郑夫子,年约四十左右,神色严肃,就像思永曾经的教导主任一样。他站在课堂里,下面的学生立刻安静如鸡,大气不敢喘,全部集中精神听郑夫子说话。 郑夫子很是满意他造成的这番影响。上来他先是检查了年前给学子交代下的作业,一个一个检查看他们有没有偷懒,其次指出他们的错误,当然对于写的好的学子也当场给予了表扬。 看着这样的夫子,思永觉得不可思议。郑夫子可比前世里的老师认真负责多了。他可是知道前世每次开学交上去的寒暑假作业老师可都不看的,最后当废纸给卖了。 可这位郑夫子呢?不仅指出每个学子的错误,对于写的好的也并不吝惜表扬。这可是真正做到了赏罚分明。难怪古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不是为父么,除了父母谁给你操这份心?遇到这样的一位夫子,思永感到很是幸运。有关命运的科举还是遇到一个负责的夫子才好。 检查完老生的作业之后,郑夫子把这次刚分到乙班的学子叫了上来。一位一位地了解他们的学习情况,搞清楚他们学到了什么程度,也好因材施教。当各自说完自己的情况之后,夫子对他们的进度也了然于胸。 思永发现当他说到自己的情况时夫子是皱了眉头的。他也知道,他这个岁数只学了这点东西确实算少的了。正常的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三岁启蒙到了这个年纪,四书五经都应该是背的烂熟于心并且已然开始学习如何写文章如何写诗词了。天才一点的或许已经开始下场考试了。然而他也没办法,他紧赶慢赶也才赶了这点。 当初面试的夫子让他过了估计也是看他字写的不错。当然思永也是进入学院后在与同舍的人聊天中才发现自己慢了这么多。时刻不能懈怠,一定要勇往直前。 果然郑夫子给他的教导就是给他解说《孟子》,并且让他早日完成背诵,背完了再找他。虽然夫子对他学业的进度不满,却也依旧很用心地在教导他,并不存在任何偏见。看的出来郑夫子是个公平公正的人。 知道自己落后许多,思永也不气馁。他给自己制定了计划,三个月内将四书背完且融会贯通。半年内将五经倒背如流。然后在一年内学会如何写诗词歌赋,不需要写多好,但要工整切题。还要学会如何写文章。古代科举内容就在四书五经里面了,他相信一年的时间他一定能完成他的目标。他并不喜欢落后太多。 “哎呀,我们乙班终于来了一个比我还不如的小子了,简直是可喜可贺呀!”说话的学子幸灾乐祸夹杂着我再也不是最后一名的轻松与惊喜。 刚刚他恰好听到夫子在给思永解说孟子,他可是早就已经把四书都学完了呢。之前他在交作业的时候被夫子责罚了,夫子明确地表示对他的进度与态度感到不满。对于夫子他不敢有什么意见,可是对于这个新来的学子,明明进度还不如他,夫子却给了他一个好脸色。他瞬间就感到了极度的不满。凭什么呀?这小子还不如他呢。心中有了不满自然就想要将这份不满发泄出来。 午饭的时候思永一行人被刚刚嘲笑他的学子堵在了路上。他不好过,也不要让别人好过。这名学子恨恨然。 “呦吼,想打架是吧?”思永还没开口,陆永安便不耐烦地撸起了袖子。说到打架,他还从来没怕过谁。小时候从来都只有他打别人的份,他怕就怕别人不跟他打。 一见陆永安撸袖子,这名学子倒是怂了,色厉内荏:“你想做什么?这可是学堂啊,夫子还在呢,你可不能乱来啊。”说着还无意识地往后退。哪里来了个愣头青?他只是口花花想要在口头上出出气。谁知道这上来就想打架的? 思永伸手拦着永安,看向挑衅的学子:“放心吧,很快这个位置还是会还给你的。”当他不知道,夫子不满面前学子的并不是学习的进度,而是学习的态度。夫子看不过他不把学习当回事,还特别计较得失,品性并不过关,夫子如何能满意?读书修心,对于这种人,他自信他很快就能超过他。 “哼,说的跟唱歌似的,我可就等着呢。”学子觉得好笑,他才不相信思永能很快赶超他。背书多困难啊,哪是那么容易就追上来的?尤其是郑夫子还那么严苛,哪里能那么轻松过关? “鲁达远,你想干什么?”赵家康怒喝。赵家康最看不惯鲁达远这小子,明明自己没本事还非要怪别人比他聪明,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就最爱在学院里欺负人。 “切,两个穷小子,这还互帮互助了。赵家康你以为你每次考第一就有用啊,穷的连考试的钱都凑不出来,有什么资格大声跟我说话?要是我就不待在这书院里了。天天充什么大爷,还一脸清高的看不起人。你当你是谁,不如早点回家种田吧!”对着赵家康,鲁达远更是有恃无恐,谁不知道他是有名的穷小子呀,即便是被人欺负了,也不会有人给他出头的。 “我看你这小子就是欠收拾。”陆永安这暴脾气,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在他面前这么嚣张呢,真是不揍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一见陆永安真要揍他,鲁达远赶紧抱着头溜走了。被人揍了可不值得。 “你们给我等着。”临走了,鲁达远还放下狠话。 “算他跑得快,真是不识相。敢跑到本少爷面前充大爷,却连本少爷的拳头都不敢抗,一看就是个胆小鬼,还有种叫嚣?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哼!”陆永安怒气冲冲地喷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人呀这都是。 赵家康一直从鲁达远说他穷的连考试的钱都拿不出就脸色铁青。心里憋着怒火,见鲁达远跑了才好点。张学敏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跟他多说话。张学敏知道贫穷是赵家康心口的一根刺。 “对不住的,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被嘲笑。”思永也看出来赵家康心情并不好,心里也很内疚。 “没事。”赵家康依旧眉头紧锁,说了这一句后便不太想说什么。 四人相顾无言,也不多说什么了,都面无表情地去了食堂。 学院的学堂因为要照顾一些家境贫困的学子,价格并不昂贵,一顿只要两文,并没有吃多好,但是管饱。很多学子都乐意在食堂吃饭。 尽管一顿只要两文一天才四文,赵家康也并没有选择吃食堂的饭菜。他在外面买了一文钱两个的粗面馒头,个头大还管饱。只要一个他就能吃很饱。他每次都来食堂,因为食堂提供免费的开水,天冷,他都是将馒头撕碎泡在热水里,就着家里带来的咸菜吃的。 思永见了也没有露出异色,他知道像赵家康这样的人不怕吃苦不怕别人骂他看不起他,最怕的别人同情他。 至于陆永安就更加像没看见一样,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抱怨的抱怨。 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室友,赵家康沉重的心忽然就轻了一点。他吃馒头的筷子顿了顿,接着又继续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