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昨天晚上又和周巡连夜翻垃圾桶,差不多连熬两宿的十四少好不容易逮空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还没眯个半个小时,刘长永就进来了。 “所有人都出去。” 苏安迷迷糊糊的,听到刘长永的话有一瞬间想要发火,后来又意识到这儿不是她的队,这儿的人也不是她的兵,自然也不会在她补觉的时候贴心的不发出任何声响。 小汪拍了拍她,“刘队交代点事情,让咱先出去。” 苏安睡眼朦胧的看了小汪一眼,点了点头。 这要不是苏安和周队好像有点那啥吧,小汪觉得自己肯定早就去追苏安了。 真是一个眼神都风情万种。 说起来,小汪以为周队和苏安有些什么,还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苏安开玩笑的问了句,周巡是不是暗恋她。 果然,误会是美好的。 苏安走进厕所,开了水龙头,水哗哗的流,避开缠纱布的眼,洗了把脸。这纱布,再过两天就可以拆了吧,也不知道那一道口子,会不会毁容。 不过想想又觉得可笑,也就上眼皮有一道划伤,怎么可能毁容,更何况,划伤的宽度细微的不能再细微了,要不然她眼睛早瞎了,而且以当时医生的描述,估计也就会留下一道红痕。 又洗了一遍脸,清醒了清醒,心里却多少还有些怒气。 破玩意,私下里把周舒桐单独叫到办公室好好聊聊不行吗?这样既不会让支队的人拿这事说闲话,又不会给周舒桐带来些流言蜚语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留下周舒桐,刘长永的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蠢货。 苏安等了一会儿,看到周舒桐含着泪从屋里面出来,过了会儿,刘长永也出来了,面色都不太好。 从来没怎么真正体验过父爱的十四少不太理解这种感情,虽然血缘关系很神奇吧,但如果她是周舒桐,不弄死刘长永就是刘长永脸大了。 抛妻弃子为了更高的地位,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情分。 回到了她的座位,撕开了一袋水果干当做早饭,边吃边照镜子,想象着她取下纱布后的样子,也不知道疤会有多长。 还没等她吃完水果干,周巡走了过来,对着她说,“刚刚问了出租车司机,他说把人拉到了一家手机店,估计是犯罪嫌疑人把手机买了换钱,我准备去那个手机店看看,你去不?” 苏安边吃边摇头,“我超困,坚持不了。” “一宿没睡就扛不住了?”眼神落在了苏安的水果干的袋子上,“吃的什么?” 岂止是一夜没睡啊,先不说前天晚上只睡了俩小时,就她完成了撤侨任务回到津港后就没睡过好觉。 “芒果干。”苏安把袋子递给周巡。 周巡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你别说,吃着还不错。” “下次让你尝尝草莓干。” “行。” “给我留点。”苏安也不等周巡回话,直接抢了过来。 “嘿,你这丫头,就吃你点水果干,至于不?改天我再给你买回来。” “别乱,我早饭。” “行了,不让你跟着去手机店了,去买点早饭吃吧。” 苏安狐疑的看了周巡一眼,今天周巡温柔的不像话,难道是因为自己军衔太高让他放不开手脚训她了?不过看周巡的为人,也不像是走官僚主义作风的啊。 苏安纯属想多了,周巡就是把她当成了个丫头片子,只不过是因为想到了每次苏安执行的卧底任务都是沉重又危险的,心里有些唏嘘,自然而然的也就对她摆了个好脸色。 苏安坐在会议室,看向周舒桐旁边的关队。 确认过眼神,这个是大叔。 周巡从手机店的监控中看清了坐出租车的人,经过技术队排查确认了他的身份,“这小子叫王辉,总号称自己是满清遗少,其实是扯淡,所以绰号叫阿满,也就是所谓的满哥,石家庄无业人,没有固定的住所,父母也是津港人,但是他很少回来,一回来就是要钱,他曾经在塔山的一家台球厅工作过,活没干多久因为偷东西被开了,后因寻衅滋事和打架被拘留过,这都是近两年的事。” “周队,技术队一直在联系,但是王辉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赵茜汇报道。 话说,长丰支队很少有这么多女人同时出现了吧,苏安的视线划过周舒桐和赵茜,倒都长得不错。 “这塔山,幺鸡不也是混那片儿吗?” 周巡听到关队的话语,神色一凛,然后就直接带人去抓幺鸡了。 苏安看到周巡出去以后,像昨天关宏宇一样,把关宏峰当做透明人,直接出了会议室,连个眼神都不赏给关宏峰。 关宏峰待苏安走出会议室后,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思索,这关宏宇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没告诉他? 审讯室里,幺鸡在不断的隔空向周巡喊话。 “幺鸡这儿可能问不出来了。”关宏峰看着幺鸡的样子,下了个结论,“他的小弟呢?” “也什么都没说,个个装的义薄云天样的。” “我去试试。”关宏峰对周巡说道,余光瞟向苏安,结果发现苏安没有分给他半点目光,神色淡淡的,就好像他今天是透明人一样。 关队紧绷着一张脸出了屋子。 今晚回家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关宏宇,这都干了什么事?怎么就闹小脾气闹成这样了? 明明昨天他离开支队的时候,脾气还没有这么大。 再一次莫名背锅的关宏宇迷之委屈。 周巡总结了下关宏峰的审讯结果,然后把本子放到桌子上,“哎,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贩毒的?” 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苏安一眼就看穿了大叔的不自然,在别人看来那也就是关宏峰的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只不过她很明显的就感受到了关宏峰的情绪有些轻微的变化,“我告诉他的。” “你告诉他的?”周巡有些惊讶的看向苏安。 关宏峰眼神闪烁了一下,复而如常。 “昨天早上,我看到从便利店跑出来的幺鸡的一个小弟,身体消瘦,面色灰暗,眼部发青,精神萎靡,很明显就是吸毒的。 “可是,就算你看到了他的面部特征,那也有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啊,为什么能够肯定是吸毒?”周舒桐依旧是一副爱学习的乖宝宝模样。 说实话,苏安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情况,她根本就不想进一步解释,结果总有人逼着追问。 真他妈想把三儿也调过来,遇到这种情况就有人替她回话了。 至于为什么?因为她是十四少,所以,只用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吸毒。 再者,苏安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她昨天的确是看到了,只不过没有告诉大叔,这是一种惯性使然,毕竟以前身边吸毒的人不少,一般也都不会报警不会张扬,她都习惯了,所以也就没告诉任何人。 “哎,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苏安听到周巡的话,眉间闪过一丝戾气,然后用带有迷惑性的声音说道,“接触的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来了。” 正说着话,赵茜进来了,“周队,这是王辉近一个月以来的通话记录,我们发现一个电话号码特别可疑,通话记录频率特别高,一个月其实四十多次。” “这不就是卡片上的电话号码吗?”周巡拿过通话记录的单子,“四十多次,够猛的啊。” 然后抬头对赵茜和周舒桐说道,“你们两个人,把这个皮条客给我揪出来。” 周舒桐啊了一声,显然有些惊讶,用手指了指赵茜和她自己,“我们俩?” 然后又看了看苏安,显然是觉得把苏安漏下有些不太合适。 “对。”周巡肯定道。 “哦,对了,死者指缝的DNA查出结果了吗?” 赵茜听到关队的问话回答道,“目前出来的三组结果跟第一组相同,剩下的结果还没出来。” 关宏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对周巡说道,“行了,既然已经锁定目标了,你说过,翻垃圾的事都是你来干,我先走了。” 苏安目送关宏峰出门,紧接着就看到周舒桐追着关宏峰出去了。 真爽,一天一句话都没有,连他妈的招呼都没有打。 待赵茜也走了,苏安抬脚踢了踢周巡,“我呢?我干嘛?” “你伤没好,先养几天伤。”周巡本意是想让苏安和周舒桐她们一起的,但又想起关宏峰的嘱咐。 苏安手臂上的伤还没好,这几天先让她养养伤吧。 “那走吧,去吃个饭?”能让她歇几天,她开心还来不及完全不会拒绝。 又不是真的从头做起的刑警,非要上赶着在支队立功升官加官衔的。 周巡思索了下,“行,老关应该还没有走,带着他一起。” “你这可不是单纯的做红娘了。”苏安和周巡一同向外走去。 “看你说的,咱这互利双赢,你有机会和你的大叔在一起,我也有机会跟我的老搭档交流交流感情。” 苏安撇了撇嘴,没有拒绝。 不知道关宏峰和周舒桐谈了什么,苏安和周巡站在吉普车旁等了好久才看到关宏峰打着电话出来,在看到他们后挂了电话。 苏安感觉从昨天到今天,整整憋了快两天的气都没有撒出来,这关宏峰还真是可以,连和个女实习生都能聊这么久。 气归气,她还是很敏锐的注意到关宏峰踏进阴影中的半只脚又缓慢的收了回去。 在灯光的照射下,大叔在明,周巡在暗,泾渭分明。 最终关宏峰还是同意了一起吃饭。 这一段路,大概是苏安走过的极其疑惑的一段路,什么时候大叔这么讲究了,还要开着灯玩手机,话说,这手机里有什么,坐在车上也要看。 吃完饭,关宏峰坐在后座,“家里的鱼三天没喂了,你把我放下来,我回去喂下鱼。” “这都到你家了,也不请我们上去喝杯茶?”周巡嘴里叼着牙签,吊儿郎当的说道。 关宏峰这次的犹豫就很明显了,“好。” 然后又开始玩手机。 苏安觉得关宏峰应该是在提醒关宏宇,让关宏宇躲起来。 到了楼梯口,关宏峰轻咳一声,声控灯应声而亮,只不过开门时,大叔的手似乎有些抖,别说她,就连周巡都开始疑惑了。 开了门,钥匙不知道怎么的就掉在了地上,大叔蹲下身捡钥匙,苏安很明显的感觉到关宏峰身体似乎有些发颤,伸手抚上了他的背,轻拍了两下。 在周巡把灯打开时收回了手。 周巡蹲下身把钥匙捡起来,“黑灯瞎火的,不开灯哪能找到?” 关宏峰嗯了一声。 苏安走进大叔的家,心中的不解更甚,刚刚关宏峰的样子明显是在害怕着什么,难道是怕关宏宇被找到? 那也不对啊,就算是害怕也不至于怕的这么夸张。 大叔刚刚的反应是一种本能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周巡正在盯着眼前的沙漏,心中疑惑老关什么时候也会买这些摆设玩意儿了。 突然一只手拿起沙漏,将其颠倒过来,蓝色的细沙顺着小孔流下。 苏安看着缓缓流下的细沙有些出神,这个沙漏还是她当初为了做饭计时用而买的。 “你今天怎么老发呆?” 周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些事。”苏安回过神,平淡的回了句,然后转身走向沙发,坐下。 这才是男子气息十足的房间,没有一丁点的女人味,也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分了个心瞥了周巡一眼,简直要贴在关宏峰身上,亦步亦趋,连上个厕所都要在外面等。 不过到最后也没喝到茶,周巡接了个电话,皮条客抓到了。 苏安再一次坐到了副驾上,从倒车镜可以看到有辆出租车一直跟着他们,侧头看了看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周巡,决定保持沉默,看看情况。 “给队里打电话,让那个皮条客赶紧联系王辉,这个王辉很可能患有性|欲亢进症,一到发作了和毒瘾差不多,焦虑,狂躁不安,甚至可能出现性情大变的情况,他已经四天没联系皮条客了,正是引蛇出洞的好时机。”关宏峰想了想吩咐道。 车内的灯还亮着。 苏安觉得现在关宏峰的情绪也有些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