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白强这边,正在去看伤员的路上。
三人走了不久,就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白强一看,这户人家的门脸可就远不如村长家了:
没有院子,只是一座小石头房,墙上的土坯已经掉尽,屋顶的草垫上结满了苍耳。
原来只听说村长家里条件较好,白强并不觉得,也没有概念,现在看到其他人家,才知道自己身在福里呀。
白强三人走进房子,看到墙壁和梁椽都已经被烟熏得漆黑,仿佛妖洞一般阴森。
赵队长介绍到:这就是憨柱家。
里屋的土炕上蜷着一个汉子,身上盖一条肮脏的破被,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赵队长掀开被子,白强看见这位憨柱兄弟倒不瘦弱,居然还属于偏胖的体型。
他的一条小腿上,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而且伤口已经感染化脓,导致整个小腿都又红又肿。
看到赵队长又要将那条肮脏的被子盖在伤口上,白强连忙阻止。
再看那憨柱呼吸沉重,嘴唇发白。白强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然是烧的滚烫。
“伤口消过毒吗”
“用清水冲过。”赵队长说。
“清洗是对的,但之后得消毒”。白强拿出所带的双氧水消毒液,配合着棉球,刮擦着伤口上的腐肉。
在双氧水的消杀作用下,整个伤口泛起大量的白沫,又发出一片沙沙的破灭声。
“较深的伤口适合双氧水消毒,可以消杀以破伤风杆菌为代表的厌氧菌,只是疼痛比较明显……”
编不下去了……白强心想。
“所以会很疼的,请你们帮我按住他……”白强一脸严肃地说道。
村长和赵队长听了,分别从两边按住憨柱,由白强继续消毒。
回应白强的,居然是憨柱的一声巨大的打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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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憨柱越来越大的鼾声之中,白强把伤口里白色的腐肉刮尽,直到露出粉红色的新肉。
在上过黄药水之后,又用绷带将伤口包扎起来。
与此同时,憨柱兄弟也醒了过来,擦了擦口水,看了看大伙,说了句:“赵队长,俺梦见吃肉了……”
白强又拿出一盒罗红霉素消炎药,嘱咐道:“一天3次,一次一片,过两天我来给伤口换药,养着吧。”
“不用什么做药引吗?”憨柱拿着那盒药,问道:“比如鸡蛋、烙饼、菜饺子什么的?”
“噗”,白强被逗乐了:“这位兄弟还真幽默啊,怪我忘说了,这药得饭后30分钟再吃。”
“哪有饭啊?哪还有吃的啊!”憨柱一边带着哭腔哀嚎道,一边看向赵队长,把赵队长看得面露愧色。
其实要是食物充足,憨柱的伤也有可能恢复。
不要小看憨柱腿上这一小块外伤感染,在那个年代,足以致命了。
也不要小看白强拿来的那一盒消炎药,憨柱刚刚接受了那个年代里,全世界最高水平的治疗。
要知道1941年连青霉素都没有大量生产,罗红霉素更是1987年才发现的。
要让白强给当时坐轮椅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带点神经内科的药,没准都能站起来。
……
白强听憨柱喊饿,下意识地摸摸口袋要给憨柱扔钱,又反应过来这钱也不能流通啊,何况刚才已经全甩给超市了。
村长这时咬了咬牙站了起来,从裤子后面拔出一根火腿肠来。
“幸亏我带出来一点吃的呢”村长说。
“啊,那你家不更少了吗?”白强说,“回头给你补上。”
“不用,不用……”村长说。
其实这根火腿肠是村长看分粮时候太乱套,趁乱忍不住私揣的。只是白强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要说村长这个人吧,凡事说公心有公心,说私心也有一点私心。
而眼前这个情况,他宁可暴露私藏的食品,也要给伤员吃,也算是公心战胜了私心吧。
憨柱吃到了火腿肠,就像沉船后的落水者,游上了荒岛,而且还是一个满是美女的荒岛。
当他得知这个美味的东西,就是眼前这位奇装异服的白特派员支援来的,就立马喊道:“我跟你混了!……”
以至于白强他们要走的时候,憨柱忽然一瘸一拐地下地追出来,非要跟着上唐家村不可。
白强他们连推带劝,好不容易才给憨柱送回炕上。
村长累的气喘嘘嘘,对憨柱说:“憨柱兄弟好体力啊,虽然身上带着伤,我们三个人才勉强把你推回屋里。”
“对于白特派员的事,一定注意保密。”赵队长对憨柱说。
“好好养伤,后会有期……”白强对憨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