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苒说着,又抬眼看向苏虞,眼中一片冷然:“不过,你若是肯教我杀人的东西,我倒是愿意学。”
苏虞被颜苒那凉薄的一眼看的竟有些心惊。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孤僻冷傲的小姑娘,今日却惊觉,她的冷漠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像是历经苦痛,生生的磨出了一身的戾气。
颜苒同样冷冷的看着苏虞,心绪复杂。
眼前这人,是一代名医,他有一双可回天的手,却也有一副铁石的心肠。
前世,他以为她调养身体为由,实际上却用她试药。
其实,若不是前世那些折磨,她也不会通识药理。
但她并不感激他,那些他曾经加诸在她身上非人般的痛苦,她只想一点不落的还回去。
颜苒起身,冷冷道:“苏公子若是想劝我学医,恕难从命。”
苏虞张了张嘴,却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道:“颜姑娘还是好生考虑一下,不必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颜苒没吭声,以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苏虞无奈,便也起身打开了门,正想送颜苒出去,恰逢对面雅间的门也打开,属于男子的琅然笑声在耳边响起。
苏虞向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颜苒的身影,向那人拱手道:“二公子。”
站在苏虞面前的,正是二皇子萧遵,前世的新帝,将颜苒和温容安逼上绝路之人。
萧遵见到苏虞,下意识的向里面看了一眼。
颜苒已经将帷帽戴好,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饶是如此,她还是垂下了眼眸,及时止住了快要溢出眼底的浓稠恨意,不敢泄露一丝一毫。
萧遵此人,够精明,也够狠毒,但凡颜苒表露出不自然的情绪,难保不会被他察觉。
萧遵的目光只在颜苒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又转回向苏虞,调侃道:“原来允之在密会佳人啊,哈哈!”
苏虞忙解释道:“二公子误会了,只是探讨医术而已,不敢污了姑娘清名。”
萧遵一向知道苏虞是个医痴,听他这般说,也没有多想,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先行离开了。
倒是随于萧遵身后的温承衍,多看了颜苒几眼,他虽未窥见全貌,却总觉得那个身影莫名的熟悉。
待萧遵和温承衍二人离开后,颜苒方才出去与甄蘅汇合。
颜苒未料到今日竟会遇到萧遵,否则她绝对不会出门。
她不由得又厌恨起苏虞来,每次遇到他,总是没有好事!
颜苒被突遇萧遵一事搅的心绪难平,总觉得不放心,又让甄蘅派人暗中查探,以免被人跟踪。
甄蘅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十分信赖颜苒,便着暗卫前去,中间又换了一回马车,这才将颜苒送回府中。
颜苒已经足够小心,却不想还是被萧遵的人跟踪了,只是中途被梵墨拦下了。
梵墨回到民舍,温容安刚刚练完一套剑法,满头大汗。
他见梵墨一进门便大剌剌的坐在井边,自行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声音并无起伏,眉头却是锁的极紧:“你受伤了?”
梵墨刚想说没事,又听温容安转而问道:“可解决干净了?”
梵墨不免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堂堂天下第一剑,可不是浪得虚名!”
温容安嫌弃的啧了一声:“你总是自诩剑术天下第一,我还以为你多厉害,还不是受伤了。”
他说着,扔过去一瓶金疮药。
梵墨扬手接住药瓶,因温容安的鄙视感到很受伤,不由得为自己辩解起来:“那好歹是皇子的护卫,能是吃素的吗?我以一敌四,全身而退,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温容安不置可否。
梵墨又笑嘻嘻的邀功道:“公子,属下还做了一件事,保管你满意!”
那边,颜苒觉得遇到苏虞就没好事,苏虞其实也觉得遇到颜苒就会倒霉。
苏虞正好好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竟被迎面而来的一辆泔水车撞到,两大桶泔水全都浇到了他的身上。
待他全身臭烘烘的回到府中,不久又发起热来。
隔天,他的脸便肿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又痛又痒,甚至出现了局部溃烂。
苏父诊出苏虞是中了毒,以为有人害他,当即大怒。
苏虞明知自己又是被颜苒算计了,却不好说出实情,只能说是自己研制新药,不小心中招,可以自行解决。
颜苒是新手,制药也没个分寸,苏虞虽能辨别其中成分,却不知配比,一时也配不出解药,只能顶着一张猪头脸窝在家里,恨恨的直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