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振需要人手。
这些内书堂出身的太监,在宫中地位拔高已经成为必然了。
张忠一看见这副地图,眼睛都快要崩出来,也顾不得身体好坏了,连忙上前几步,想爬上去,却又担心污了地图,只能小心翼翼,眼巴巴的看着。
毕竟这是军国重器,即便是英国公府藏书不少,这地图决计没有的。
张忠看过一些交趾的地图,但是南洋乃至西洋的地图,却是第一次看。
地图上就是郑和出海所到之地,最远已经到了非洲,将几块大陆的轮廓都描绘出来的,大致形状看上去不差多少。
但是其中差了多少,朱祁镇也看不出来。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那种徒手画地图的本事。
地图上大多数名字,张忠都知道了。只是当时读得时候,仅仅知道一个名字而已,即便是有简单文字描述,但是哪里有地图形象。
张忠仅仅稍稍一看,心中就有无数疑惑,迎刃而解,心中暗道:“原来如此。”他恨不得将这副地图抓在手中,死死的看上几天几夜。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此军国重器,哪里能轻易示人。陛下能让他看,想来也是看在张家世代忠诚的缘故了。
张忠恨不得一眼将这一副地图给背下来,但是依然控制自己的眼神说道:“太宗皇帝经营南洋与西洋不同,西洋招徕而已,对与南洋却是多加控制。”
“而控制南洋的要地,一在交趾,二在旧港。”
张忠将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一点,说道:“就是旧港宣慰司。”
朱祁镇上前几步,看着地图,他就看到旧港,与后世的记忆对照,就是在苏门答腊岛上,与新加坡遥遥相望。一看就知道是要害之地。南洋的中心地带。
张忠说道:“旧港宣慰司在海中,乃旧三佛齐之地,距离占城五日海程。宣慰使乃施进卿,擒陈祖义有功。为太宗皇帝封为宣慰使。此地本就是朝廷立足南洋之根本,位于海上要冲。三宝太监下西洋,多在旧港补充物资。”
陈祖义,朱祁镇依稀之间是有些印象的,乃是纵横南洋的一大海盗。后来被太宗皇帝所杀,具体的就不大清楚了。
果然,提起旧港不得不说陈祖义。
张忠讲道:“旧港乃是三佛齐旧地也,不过爪哇满者伯夷兴起,屡屡兴兵攻三佛齐,三佛齐旧主死,旧港中三佛齐贵族与陈祖义联系,借陈祖义之力,对抗满者伯夷,陈祖义在南洋屡次击败满者伯夷,南洋汉人尽归旧港。”
“固然旧港虽然是异国他乡,但是多为大明子民。”
“三宝公公下南洋,奉太宗皇帝之命,要招降陈祖义,只是陈祖义在海外野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对抗天朝,自然为三宝公公雷霆一击,成为阶下囚。”
“施进卿乃是陈祖义部将,见此献旧港而降。三宝公公纳之为旧港宣慰司,令施氏世袭之。”
“只是旧港赖陈祖义所部而立,陈祖义一去,旧港在天朝庇护之下,更加兴旺发达,西洋货物,中原物产皆聚之于旧港。”
“甚至水师士卒,有恙在身者,留在旧港,有成家不还者。”
“看似海外,俨然中土。”
“只是,”张忠的语气微微一顿,说道:“这样的局面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朱祁镇问道:“为何如此?”
“施进卿已经去了,而今旧港宣慰司有进卿之子施济孙为宣慰使。只是施济孙的本事远远不及乃父,满者伯夷卷土重来,他已经多次上奏朝廷,向朝廷求救,只是自从宣德六年最后一次下南洋之后。朝廷一意拒绝再次下南洋。”
“以臣在见,五年之内,旧港还是大明所属,五年之后,旧港是谁家之天下,就不大好说了。”
“陛下要取南洋,必定安定旧港,而安定旧港最好的航道还是沿着海岸南下,交趾最好在朝廷手中。”
朱祁镇轻轻一叹,说道:“交趾而南洋,南洋则旧港,旧港则西洋,再加上西洋船队,环环相扣,不可有缺。”
张忠说道:“圣明不过陛下。”
朱祁镇却是多看了张忠一眼,从来没有人将大明南洋战略如果清晰的解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