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受委屈,怎么能不受委屈!杨忠的老婆是谁,那是有名的泼妇,仗着自己是皇族,愣是不许杨家的孩子进门。我们的女儿又偏被许给了这个不受宠的儿子。”
独孤信看着血流满面的女儿:“把剪刀,匕首,绣花针之类的东西都锁起来,能点火的全扔了,汗巾腰带上缴,家具角和柱子用棉被包起来,快去!”下人们立刻忙活起来。
伽罗思来想去,只有铤而走险,拿自己的命堵一把,里都是人死了,才能回到本来的地方。过了几个时辰,伽罗一睁眼,原来自己还是没有回去。“哇!”的一声大嚎起来,守在一边的崔夫人赶紧把女儿搂到怀里。
独孤信看着母女两个一起流泪,心里不痛快,灰头土脸地走了。刚迈出大门,却嘱咐道:“把我那院的东厢房的屋子收拾出来,让七小姐歇在那里。”
伽罗哭了一场,又睡了十几个时辰,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头上缠着绷带。伽罗蹑手蹑脚地走到镜子前面,崔夫人睡地浅,醒来看到女儿正照镜子。伽罗自语:“会留疤吗?”
独孤家上上下下都在为婚事做准备,伽罗想了又想,独孤家已经对她做出防范,她在这里是死不成了。只有到杨家,趁人不备,了结了。终于到了迎亲的这一天,一大早起,两个“好命婆“就开始给伽罗梳妆打扮,一边唱着吉利话。
伽罗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与世隔绝了。崔氏在帷幔旁边静静看着,忽然一双手放到崔氏的肩膀上。两个人都很识趣地默默走出门。崔氏很纳闷:“你说咱们闺女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也不闹了,会不会……”
独孤信说:“你说的也是我担心的,可是这杨忠是谁,他老婆宇文氏又是谁。宇文氏帮咱们看着,咱们四儿想寻短见,不会轻易能如愿的!只有这一路上安安稳稳。到了杨家,就平安无事了。”
花轿停在杨府大门外,花轿里伽罗趴着在坐垫底下来回掏。明明让红玉藏了一把匕首在这里的,这丫头怎么回事。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可是一直忍到花轿到了杨家门口。摸来摸去摸到一个信封,不用看里面都知道,被发现了。
杨家大堂内,皇上宇文觉做在主位,客座上分别坐着宇文护、杨府老太太、随国公杨坚和卫国公独孤信。杨坚有点不适应,僵着身体。只听赞礼说:“一拜天地”杨坚弯腰颔首,伽罗却还直直杵着。
大衿姐一个劲地小声催着:“小姐,拜啊,拜啊!”没有办法,只能硬摁着伽罗的背才拜了天地。杨坚瞥了青扇后面的伽罗一眼,满脸泪痕。伽罗推开大衿姐,自己把剩下的两拜都拜了。独孤信臊的只能虚心地陪笑。
“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程序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皇上用玉如意给两个新人送了吉祥之后,杨坚就用红绸牵着伽罗进了洞房。好命婆排成一排,一人一大筐,装满了栗子、大枣之类的东西。
一边念念有词地唱着,一边往床上洒。虽然是洒,却好像专门为了砸坐在床沿上的新人。伽罗也顾不得拿青扇了,架起胳膊用袖子挡着。杨坚却傻傻地一直挨着。好命婆似乎砸地更重了。
伽罗忍无可忍,青扇一甩,身上的栗子枣子一抖,胳膊一挥手一指:“都给我出去。”好命婆都愣住了,见过不少千金小姐,没见过才刚进门就这么蛮横的千金小姐。
伽罗快步冲上去,夺了好命婆的筐子,抓起栗子枣子,砸到好命婆脸上。好命婆们赶紧逃跑。伽罗呼了一口气:“终于安生了。”伽罗回到床边,拿起地上的青扇,看到旁边的小子一直捂着嘴笑,心里极其不爽。
好命婆们出来了,想找主人喊冤,却发现形势有点不大对劲。皇上来主婚,有些御林军驻扎很正常,却突然又来了好些亲兵,而且还发了限入限出令。宇文护站在大堂中央:“证据确凿,杨忠,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忠说:“皇上,我儿子被俘虏,他没有出息,我认了我儿子宁可被俘也不愿意自行了断,他怕死,我认了可他万万不会通敌卖国啊!”皇上不置可否。宇文护说:“那杨整军帐里的通敌信和枕头里的一万两的银票是怎么回事?”
杨坚把目光投向独孤信,独孤信不置可否。杨坚的夫人虽然也在大堂上,在宇文护面前也不得不收敛了平日的泼辣。
洞房里,两个人一直追追打打。伽罗说:“你滚不滚!”杨坚说:“你说滚就滚,凭什么!这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