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的巨门随着我的离开缓缓合上。在各自刻着一半国徽的巨门合起,国徽变为一个整体时,原本绽放在国徽上的巨大白色玫瑰也完全飘散,成为了泛着微弱荧光的光点。 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华丽魔导阵的我有些愣神,对着身旁的阿诺德轻声问道,“阿诺德。在你眼里——” 阿诺德心领神会的应道,“已经变为一扇普通的木门了。” 看着面前依旧华丽高贵的蓝白巨门,我第一次由衷的感到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的神奇。 “对了——” 我把塞在衣服里的项链取出,捧在手心上给阿诺德看,“我拿了一个看上去低调又厉害。放在最顶层哦。” 从我诞生以来,见到的都是一些日常用的魔导器。我之前问过阿诺德自己魔导对冲体质的事,他说虽然无法使用魔导器,但佩戴一些自律型魔导器还是没有问题的。 自律型魔导器顾名思义就是不去“使用”也能运作的魔导器。经常用于制作防护用具和运行自动化系统。自从知道我是魔导对冲体质后爸妈也没有再给我塞过魔导器,再次拿着能用的魔导器连我都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你快帮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阿诺德点了点头。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坠子,食指上的戒指散发着冰色的银光。 看到阿诺德微皱着眉,若有所思,我紧张的问道,“难、难道其实是一个非常牛逼厉害的魔导器吗!” “不。”阿诺德的表情难得的也有些疑惑,“从成分上来说。就是纯粹的冰魔核。” “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丝毫不顾及我越来越崩裂的脸色,阿诺德继续补刀,“而且很眼熟——啊。圣恩露斯的摊子上有很多这样的,因为自然凝结的不够纯净不能用来启动回路,所以就用来做饰品了。” “……所以。它有什么功能呢。” 阿诺德一脸平静的说道,“在暗处会发光。” 我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然后呢。” 少年的声音依旧很平静,“没有然后了。” 我他妈当场踮起脚尖揪着他的领子就是一顿死亡摇晃,“第二次了!!这是你第二次坑我了啊混蛋!快把门打开来!!我要换个啊!!!!” “很抱歉。凭我现在的能力做不到。”阿诺德水蓝色的脑袋随着我的动作疯狂摇动着,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毕竟是国家级魔导阵。但如果要强制摧毁的话,我可以试试。” “……别了。”我的目光一下子深远,表情恍惚,“一件骑士服已经能把我吓死了。我不知道毁了国库防护阵之后姐姐会怎么对我……” “恕我直言。理论上圣恩露斯的国库没有英兰万分之一的丰富。您只要——” “住嘴。老娘就算是死,也不要嫁给亚瑟。” 阿诺德显得很不解,偏着脑袋问道,“为什么。嫁给狮王无论对您还是圣恩露斯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沉默的瞪着他,随即回道,“那你明明是剑术上的天才。为什么执意要钻研魔法。” 阿诺德回的很快,“因为——” “一样的。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冰色的瞳孔紧缩着。 看着这样的他我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揪着他领子的手,垫着脚,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冰色的视线随着我的动作移动着,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 和亚当那个笨蛋正好反过来啊。 看着一脸茫然,却依然用冰色的瞳孔凝望着我的阿诺德,我不由得想到。 漂亮的外表下,居然不是一颗人类的心。 不过—— “能理解了吧。” 阿诺德没有回答。我用大了一倍的音量又问了一遍。这次终于,冰冷的美少年点了点头。 虽然看他这副样子还是没明白就是了。 不过没关系,时间很长,虽然不知道阿诺德的过去是怎样的,但是十四岁的他未来还很长,还可以慢慢学。 我从口袋里掏出蓝白色的精致怀表,摁下上方的按钮弹开表盖,然后因为表盘上时针和分针所在的位置而发出哀嚎。 “已经十二点了啊!尤里早就走了吧!” 我凄厉的哀嚎声唤回了阿诺德的神志。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很平静,“现在的话。尤里殿下应该正好骑上马。”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清楚,果然你也尾随过尤里吧,果然骑士服是有预谋的吧! “现在飞过去的话,还是来得及的。”淡漠美少年丝毫不顾及普通人的我,自说自道。随即。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我。 通常来说。他这样看我的时候准没好事。 果然—— “伽德莉切殿下。失礼了。” “NOOOOOOOO!!!!!” …… 尤里轻抚着自己右耳上的耳坠,认真的检查着每样东西是否带齐。 靛青和紫色的荧光相互交杂在一起,小到肉眼无法看见魔法阵们在如海般深蓝的耳坠中旋转。随着尤里的右手撤去,荧光飘散,那魔法阵也逐渐黯淡至无。 做完了最后的出发检查,尤里抓着马鞍利落的翻身上马。 然而就在这时深蓝的眼眸猛地紧缩。 深绿色的符文构成回路,随着张开在空中画圆的右臂迅速形成魔导阵。 收尾相接魔导阵一分为三。狂暴的风从三重魔法阵中迅速形成,犹如咆哮的巨龙般冲向从天而降的人。 风声狂暴,四周的温度却猛然降低。尤里微眯着眼,右手下意识的搭在腰间的剑上。透过满天的冰屑看向来人。 “别打啦!!友军!!是友军!!” “……哎?” 哎你个头啊你这天木鱼!生怕他二话不说又是一击魔导,我努力的大吼道,“是我啦!!伽德莉切!” “……伽德莉切殿下!” 尤里一脸震惊,“您怎么——在这位的肩上?” 我的表情突然归于死寂。 人类一直梦想着有一双翅膀翱翔天际,就连前世的我,在第一次坐飞机时看着窗外慢悠悠飘荡着的浮云仍十分兴奋。 在这个充满了魔导的奇妙世界。人类凭借肉身飞翔已经不是空想。 然·而·真·的·很·痛·苦。 脑回路清奇的阿诺德当然不会温柔的公主抱着我飞上天际,更不会温柔的把着我的手云端漫步。 这瘪。只会像扛麻袋一样把我抗在肩上。然后用十倍重力加速度直接冲上天空用堪比战斗机的速度嗖的冲出去,全然不顾因为缺氧而翻白眼的我。 就在我以为又要英年早逝时,急翔的风终于送来了宝贵的氧气。而当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却是一条像龙般狂暴的深绿色龙卷。 当时我猛的倒吸一口冷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巨大的冰色魔法阵在身前凭空生成。 旋转的大圆外相切着三个逆方向旋转的小圆。随着冰色的符文越来越密,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冷。 最终。龙卷与冰石相撞。 ……魔导,真的是可怕的东西。 扶着树的我强忍住呕吐的欲望,神志不清的几近昏厥,恍惚中,听见了尤里赞叹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你好厉害啊”“高阶冰魔导都会了啊”“要不要跳槽来英兰啊”等等,但都被阿诺德冷漠的拒绝了。 够了!你们这群混蛋!你们最应该关心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大概是因为满脑子“如果有一天我嫁给了亚瑟,你们通通要砍头”的我周身的氛围太过黑暗怨念。在一旁挖墙脚挖的不亦乐乎的两人终于发现了我的情况,凑了过来。 但这时候再过来有什么用!我都靠自己缓过来了啊! “伽德莉切殿下。皇宫是禁止飞行的。”对着一脸憔悴的我,尤里严肃的说道,“刚刚真的是太危险了。要是不小心伤了您该怎么办。” 我气若游丝,“我要砍你的头……” 尤里凝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您不是刺客。是我过于紧张了。王也指出过这点。” “但是。作为王的近身护卫,我认为还是谨慎为好。” “……”够了你个自说自话的混蛋!不要自己和自己对话啊!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脱力,一旁的阿诺德很适时的对尤里问道,“尤里殿下。是我冒失了。您是要去东边的魔窟吗。” “是的。”尤里点了点头,“王命令我帮助茱莉娅。” “正巧。”阿诺德一脸平静的扯着谎,“大皇女殿下传信。让我和伽德莉切殿下一同过去。” 我猛地一脸惊恐的看向他,你个大逆不道的在说什么! “带着伽德莉切殿下?!这太胡闹了!”尤里一脸不赞同,“茱莉娅是在想什么……” 我神色一凛,眼看着尤里这个木鱼脑子就要开口拒绝,正准备冲上前表明决心嘴炮一番,就听见一旁的阿诺德平淡的说道。 “这也是伽德莉切殿下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圣恩露斯好吃懒做二皇女觉醒的第一步。我觉得我们应该支持她。” 尤里愣了愣,有些惊讶的看向我,我赶紧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灼热的注视着他,让他感受到我澎湃的决心。 “不行。伽德莉切殿下太弱了。” “……”就连你都敢瞧不起我吗! 正当我准备爆发用武力告诉尤里我有多强(ruo)的时候。一旁的阿诺德淡定的说了一句,让我们两人突然同时噤声的话。 “而且。只有忧国忧民又学识丰富的女性,才配得上英兰的王。不是吗。” …… 沉默了许久的尤里,最终沉闷的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