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昔日巍峨繁盛的大晋在历经三百年后,积弊繁重,藩王佣兵自立,诸侯奢靡内忧外患,各地起义军突起,南北两王在抵御外敌的同时,一边平乱,百姓纷纷投奔,本为天子的皇子成了空壳,死在了诸侯逼宫那天,南北王用了将近十二年的时间平复叛乱,南北王南北对持,然此时的大晋满目疮痍,再战不过是两败俱伤,便宜外族,最终两王达成协议,以晋河为界,大晋一分为二,成立南北朝廷。
如今南北朝建朝十来年,百姓渐渐安稳了下来,很多当年逃往深山的人家也渐渐出来了,局势虽安稳了,日子却依旧穷苦。
西北一个小县城吴淞县下白冈镇的周家村村头的榕树头下,村里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村里最新的话题,前些日子,那村东头周家砸锅卖铁的带着那病秧子老闺女去县城看病遇到神医,据说给治好了。
“哪里治好了,我听他家老三媳妇说,还得好好养一年两年呢”
“这周家闺女到真有福气,没遇上土匪,倒是遇上了神医,我听镇上的人说呀,最近土匪可闹得凶呢”
“啧啧,这天天鸡蛋肉羹的,谁家养得起,何况如今穷得叮当响的周家”
“有周老四护着,遇上土匪还不知道谁吃亏呢”
“要我说呀,还养什么呀,一个赔钱货,还不知道养不养的大呢”
这话一出,说话的人身边的人就自动离她三步远,现在这周家可不比以前了,人高马大的几个儿子,老大还是秀才,一家子都拿那老闺女当宝贝疙瘩,他周氏一族不怕,她们小老百姓可怕得很。
前天村里的癞子说了一句病秧子回来了,那周老四一身蛮力差点没把癞子给打死,那眼睛发红的样子,让人现在想起来都脚后跟发凉呢。
“哎哟,这天都这个时候了,家里男人该回来了,我得回去做饭去了”突然一个人说着,转身就走了,她身边的人一开始听得莫名,随即一转头就看到从另一边走过来的周梁氏,这下所有人都闭嘴了,找着借口回家了。
周梁氏看着柳树下四下离散的人,不屑的撇撇嘴,一群没胆的长舌娘们,有胆子当着老娘的面说呀,看老娘不骂死她们。
“死丫头,就这么点够谁吃的,就会偷懒,跟你那不下蛋的娘一个样”走进家门看到两个孙女背着野菜从山上回来孙女,眼睛一瞪,张嘴就开骂。
“奶,这边山头挖完了,我们先送回来,一会还去呢”年纪小的那一个见姐姐低头挨骂,立刻上前,扬起笑容甜甜的说道。
“哼,这还差不多”
说着就踏进了院子,两个小女娃见了,赶紧进院子将野菜送进厨房,然后背着另一个篓子出门了,年长的那个见妹妹这般机灵,腼腆的笑了笑,院子另一边的妇人见了,也松了一口气,自从婆婆他们从县城回来,这一天天的,骂声就没有断过。
同时心里也很是纳闷,要说小妹身子不好娘骂人还说的过去,可是小妹的身子不是治好了吗,怎么娘这脾气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坏呢。
“你个懒得生虫的糟心玩意,怵在那生蛋呐,没听见后院鸡飞狗跳的,还不去喂猪”周梁氏转了一圈,继续喊道“老三家的,你个嘴里生疮的玩意,又躲在那里偷吃呢,那菜园子拾得完了”
西厢房那边屋子的妇人听到叫骂声,立刻拉下脸,满心不悦的踢了躺在炕上的男人一脚,嘴里叫骂道“这糟老婆子,早晚有一天要你好看”
炕上的人本来悠闲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寒起来“你刚说什么?”
妇人看着那冰茬子一样的眼神,心下一咯噔,她怎么就被那遭老婆子给气昏头了,这男人平时哄着护着她,对他娘却是孝顺的,她这是碰了他的逆鳞了。
“三哥,我错了,这些年我对娘怎么样,你也知道的我嫁你之前哪吃过这份苦我我就是这几天被骂得多了,心里不得劲”夫妻几年了,她知道怎么哄这个男人。
果然,男人听了就又躺了回去“娘就这性子,你别顶着来,你去菜园子里转一圈给她看看就行了”
妇人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也高兴,男人终究是心疼她的,也不枉她嫁到这乡下来,吃这份辛苦,姨娘说得很对,这女人最怕的不是穷苦,而是嫁的男人没心。
听着院子里的叫骂声,厢房里面,正发呆的人回神,眼底满是无奈,这个娘,什么都好,就是这性格太另类了,这骂人又不是唱歌,天天都不重复的,也真心让人服气。
“娘”
“哎,闺女,咋啦”周梁氏听到闺女喊她,也顾不上两个儿媳妇了,立刻就来到正房后面的厢房。
“娘,我想在院里种些花草,你知道哪里有吗?”本来只是想要给两个嫂子解围,也顺便解救解救自己的耳朵,就喊了一声,见她娘应声就过来了,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正巧眼角瞄到墙角的小黄花,就开口说道。
“哎哟,闺女呃,你现在可不能出门,你身体还没养好呢,你想要什么,娘去给你弄”周梁氏一听闺女要去挖花草,脸色立刻就变了。
“那谢谢娘了”周萱儿看着周梁氏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不过也没有深究,微笑着道谢。
周梁氏拿着锄头,背着背篓快步的离家,周萱儿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之后才转身,去了屋后的空地,这里原是家里的柴房,是周萱儿出生后,两老为了女儿能够清净的养病,拆了柴房,给隔离出来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