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沐红玉也才仔细看刘根儿。这个年代的人普遍面黄肌瘦,刘根儿倒还好,不说胖墩墩的也不算瘦弱,皮肤有些青白,嘴唇倒是红润,但红润得有些过头。仔细看他脸上还有发白的斑痕有些明显,唇下有细颗粒点状隆起。上手摸了摸他腹部,居然能摸着几个小包块。
“翠花婶,根儿晚上睡觉是不是不太安稳,还爱磨牙?会不会咬指甲啊或者是吃些生冷东西,吃了后又有些想吐。”
沐红玉接连两个问题一问,就是刘继宗都停下赶车的动作转身看了过来,王翠花脸上满是惊讶:“是啊是啊,红玉你咋就跟亲眼见着似的!”
沐红玉基本已经确定了情况,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拉了刘根儿的手摸了摸脉象。她上辈子没玉石空间之前就已经是一个县城医院的中医主治大夫了,摸个小儿蛔虫的脉象还是很快的。
这些年破四旧,许多中医都被迫改行或者放弃,所以沐红玉摸脉的
时候王翠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正想扑上来说话就被刘继宗给摁住了肩膀。刘继宗让黄牛继续赶路,干脆下车和板车持平往前,见沐红玉收回了手才赶紧问:“根儿这是有什么毛病吗?”
沐红玉习惯性想洗手,没法子只能在衣摆上蹭了蹭,笑着说:“没事,只是肚子里闹蛔虫,回去后我开个方子……”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这时候哪来的中药房,只能尴尬地改口:“先用一两豆油炸三四十颗川椒,炸焦后凉下来分两次喝油。等我回去就到山上采点草药,回来熬了水喝几次就没什么问题了。”本来沐红玉是想说“乌梅丸”的,可里面的几味药也不知道能不能找齐。
刘继宗看沐红玉的手法比大队卫生室的卫生员可专业多了,先是方子,后又改了那么个简单的法子,应该是胸有成竹,心里就装了点好奇:“红玉这是跟谁学的医?”
沐红玉这身板回大队后肯定是不愿下地做农活儿挣工分的,之前还在想
用什么理由才能既不干活又不惹人嫉妒,现在机会倒是送到了手边上,于是也大大方方回:“也不算什么医,就是在帆江厂我干活的食堂挨着厂医院,没事听那些医生、护士聊天,后来医院有个老医生说我有点天赋,就主动教了我点手艺。”
沐红玉也不怕有人查,三食堂旁边就是厂医院,几个医生护士不喜欢坐医院里聊天,平时就喜欢在三食堂后头晒坝里或坐或站着说话,其中有个夏天病死的老头以前是老中医尤其偷懒,一躲懒就是一整天,沐红玉每天在晒坝又是洗菜又是洗碗的,从表面上看起来两人有交道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旁人听来可就有些不一样了,刘继宗能当十个生产队的大队长,本身见识和能力就不凡,以前也是见过许多能人的,于是由衷地为沐红玉高兴:“那肯定是个有大本事的大夫!红玉你要是有那本事,倒是可以去卫生室帮忙,这样一来,你上山采草药也不会有人说你挖社会主义墙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