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一职,朕意已决,待张尚书隐退,就由左侍郎朴逸云接任。”朝堂之上,皇帝的声音十分威严。
“朴侍郎固然是好,但是太过年轻,资历尚浅,老臣认为并非最佳人选。还望皇上收回成命,另选他人。”宰相一如既往的在和皇帝唱反调。
刘煜强压下心头不快,反问道:“朴侍郎资历浅?但不知何人才是宰相所说的最佳人选?”
“老臣以为,刑部右侍郎孙叔权虽然在位次上略逊于朴逸云一筹,但他为人沉稳,办事老练,堪当此任。”宰相沉声道。
任宰相说出个花来,皇帝也是不会相信,很显然,孙叔权定是他宰相党系其中之人。
沉思片刻,皇帝问:“张尚书如何看?”
被皇帝点名的张尚书滑一步走了出来。只见他约莫半百年纪,花白须鬤。精神并不是很足,眼睛无神,仿若总是没睡醒。
他唯唯诺诺道:“老臣几年前一天夜里做了个怪梦,梦见被人挟持,十分可怕。一觉醒来后,便再也没有好眠过,精神也大不如前,记性差了许多。若非如此,老臣也端的不会向圣上提出隐退之意。”
皇上听他说了半天,也抓不住重点,只耐心提醒道:“朕问你,左侍郎朴逸云和右侍郎孙叔权谁更适合做刑部尚书之位?”
张尚书复又躬了躬身子,道:“是是是,老臣以为……”他低着头瞄了一眼前面站着的宰相,“孙叔权办事稳妥,平日里老臣交代的事情总不会办错,若选他当刑部尚书,呃……”
皇帝刘煜此刻轻咳了一声,张尚书顿了顿,又道:“至于左侍郎朴逸云,乃是当初殿试榜眼出身,为官良材,不可多得,不可多得,若是选他当刑部尚书,老臣以为……也不错……”
头低的不能再低,躲过宰相赵普渊的一记仿佛想杀了自己的眼神,刑部张尚书只觉背脊汗津津湿了大半。
事实上,张尚书本人从心底里意愿出发也更倾向于后者,朴逸云不仅办事得力,人也长的“漂亮”,向来是他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从张尚书那里问不出明确的结果,皇帝不想就此妥协,他想了想,便又道:“既然张尚书心中也难以决断,那就问问二位当事人的意见吧。”
原来,左侍郎朴逸云和右侍郎孙叔权也都按照惯例,在早朝上。
朴逸云听到皇上点了自己的名,便滑出一步,走了出来。只见他身宽体长,一身墨绿色公服显得精神抖擞,明明是一派年轻男儿气概,偏生了张细白瓜子脸蛋,黑似毛笔润出的一字眉下生着两只丹凤眼顾盼生辉,挺秀高鼻,薄唇,嘴角微翘
起好看的弧度。这脸若是生在女儿家身上该是十人见九人倾倒的难得佳颜。
难怪京都人人道朴侍郎乃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男,光站在那里看着便叫人赏心悦目。其在女性之中的受欢迎程度,比起之前的明王刘煜,只高不低。
刘煜之前对他的名气亦有所耳闻。
“臣朴逸云,虽然年轻,但来刑部已有六年之久,论资历,臣并不在其他人之下。”他用事实说话,虽不针锋相对,但也间接驳斥了宰相的话。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
“臣以为,刑部尚书,掌天子治下刑罚,当以公正为首要,其次考虑方为稳妥。刑部不公,对于平民百姓,无异于天地不公,天地不公,百姓不服,必然社稷不稳,又何来稳妥一说。”他说话绵里藏针,短短几句一番言论,便将宰相的言论立足点击的粉碎。
说的好!刘煜在心内赞叹。他之前就发现,这个朴逸云平日里早朝虽上书不多,但凡每次发表意见却都能引经据典,办事从不偏颇,与其他只知道逢迎宰相等人的官员却是不同。
于是,皇都便赌了一赌,赌朴逸云是个明辨是非的忠臣,赌他必不会与宰相等一干党羽沆瀣一气。今日观他言语种种,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待朴逸云说完,右侍郎孙叔权也走了出来。孙叔权看上去约莫而立之年,面相成熟,双眼却透着一股精明。
“臣孙叔权,已过而立之年,臣自认为,为人臣子,当上听命于皇上,于下传达天命,管制万民,此乃天道,天道顺,则皇权稳。”他自认为说的稳妥无错,脸上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他的这番言论在皇帝刘煜看来近乎荒谬。什么上下?什么天命天道?民重君轻,没有平民百姓,又何来皇权尊位。
“两位侍郎对刑部尚书一职的见解,朕已知晓。各位爱卿,可还有什么看法?”刘煜问。
接下来,又走了几位大臣出来,虽然都没有能够提出朴逸云言论的错处,但也附和着孙叔权的话说了几句赞美之辞,均是些指鹿为马之徒。明里暗里,都是支持孙树权的较多。但也有些向来中立的臣子,似是被朴逸云的话打动,替他说了几句公道话,这其中竟有张尚书。张尚书说完,他只觉宰相的目光又在自己身上扫过,只觉背脊上的汗湿了全部。
不觉,时间已过了大半晌。刘煜心知,今日恐怕是无法将此事定夺下来了。
“既然,今日你们争论观点不一,那刑部尚书一职之事便容后再议。”刘煜总结道。
下站百官也都有些精神乏力,统一道:“遵旨!”
一声退朝
唱喏,结束了这一场争论。
皇帝刘煜也觉有些疲乏,任命一个让自己满意的臣子已经如此困难,想来以后,想任用自己的人该如何艰难。宰相在此事上为难自己,不作退让,恐怕打的仍是他后宫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