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因为那通电话，我没有再固执的想要逃出家门，再没有想要冲去校园找苏黎世。也正是因为那通电话，我趴在自己的卧室里面，痛哭流涕。

顾城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我趴在床上，双眼红肿，面色苍白，他似乎以为我是因为不能去见苏黎世才这样，有些于心不忍。

好半天，顾城坐到了我的身边，温暖的手上摸了摸我的脑袋，请叹了一口气道，“小故，你喜欢谁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他？”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让我看不清顾城脸上的表情，我问，“为什么不可以？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他自愿的，他愿意为了我放弃那……”

“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并不爱你，只是想要报复你？”顾城脸上的表情隐晦不明，我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想要看清他的脸。

“我不信，他为什么要报复我？”那个时候的我怎么会想到我跟苏黎世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见过面了，只不过是在医院的急救车上擦肩而过。

“你还记得十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吗？”顾城干脆坐在了床边，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一字一句的解释道，“那次我驾车带着你跟妈妈回家，为了躲避行人跟另外一辆私家车相撞，车身摩擦出来的巨大火花瞬间爆炸，我们跟那辆车上所乘坐的三个人都被炸昏迷……”

十五年前的那场车祸……

我怎么会不记得？就是那次的车祸，让我失去了妈妈，也就是那次的车祸，让我每一个生日都会被噩梦纠缠，也就是那次的车祸，让我永远不再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更记得，那次车祸过后，那些堵上门来要钱的叔叔阿姨……

印象太过于深刻了，导致我只要想起来就会浑身颤抖。

“后来，那辆车上一家三口只有一个小男孩幸存，而我们家永远失去了你的妈妈。但这次车祸我们要担主要责任，所以，我赔偿了一笔钱，数目不小，本以为这个事情就了了。却没想到那家子的亲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我们家的事情，追上门来要赔偿，连带着让你也承受了很多……”

顾城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不平静，他不是因为那段时间被人逼着要赔偿，而是因为那次的车祸他失去了一生的陪伴。

顿了顿，顾城继续说，“我单独找过那个男孩，那个时候他大概十岁的样子，但看着我的目光里面是带着刀子的，他跟我说，总有一天他会报复回来！”

“你的意思是……”我喃喃的开口，脑海里面却浮现出跟苏黎世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或开心或难过，或拥抱或牵手。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无法接受是因为我跟爸爸才间接地导致了苏黎世变成当时的样

子，导致了他前半生的颠沛流离，更无法接受——

苏黎世不爱我，只是想要报复我们家。

“我知道你或许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顾城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荣岚给我苏黎世的照片后，我就觉得熟悉，刚刚我去你们学校查了下他的资料，他就是当年车祸里面幸存的那个小男孩。”

……

后来，顾城又说了很多很多，可我已经记不起来了，脑海里面模模糊糊的片段就是那个阳光灿烂的清晨，顾城坐在我的床边，跟我讲着那些往事。

“为什么不说话？”苏黎世的声音像警钟一般突然将我的思绪呼唤了回来。

我恍然看向苏黎世，看向那张精致且棱角分明的脸颊，想到之前苏黎世问我的问题，胸口没来由的一滞。

好半天，我才开口，“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哪有那么多的理由？”

说着，我便想打开车门走下去，却不想一股蛮力将我狠狠拽了回去。

“我不信，顾故，我给过你机会！”苏黎世像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勾住乔安的腰，不容拒绝的将我往车座上压，力气很大，让我无法挣脱。

“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们现在没什么好说的！算我不爱了你，行吗？！”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冷静了，只能用力的去拉扯着苏黎世禁锢在我腰上的手，连脸颊都有些充血，可是无论我做什么，苏黎世就是不肯放开我！

“有没有好说的，不是你说了算的！”苏黎世手上用力，将车门飞速的关闭，整个人居高临下的半压在我的身上，眸光幽暗且深沉，“我允许你有苦衷，但我不允许你骗我，顾故，别逼我用极端手段！”

极端手段？

苏黎世还能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报复或者逼迫我呢？现在的我，除了顾忆和奶奶，别的一无所有，这样的我，苏黎世能够用什么手段来报复呢？

苏黎世只是一个欺身，就将我堵在了他跟车座之间，顿了顿，他盯着我的眼睛，淡声道，“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么决绝的离开？顾故，我要一个真相和答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明明没有喝酒，可现在的苏黎世却像是喝了很多酒一样，凶狠的可怕。

我的眼神晃了晃，脑海里面过电影似的闪过了跟苏黎世在一起的那些好与坏，也闪过了今天苏黎世跟荣岚紧握在一起的手和荣岚那隆起来的小腹，莫名的痛意刺得我难受。

我卖力地推开苏黎世的身子，挣扎道：“放我下去！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跟你说！苏黎世，你别忘了，你的家里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荣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