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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姐姐

周六上午的图书馆,十点二十七分。    翠碧丝不敢相信她对面的女孩对她说了什么。    褐发黑眼的女孩特丽莎·加西亚,在翠碧丝被那个梦弄得神思不安的一周后,把一块秤砣放在了学妹岌岌可危的神经上。    “你的妈妈是芙洛尼·加西亚。”    “我是你的姐姐。”她这样说。    哈??????    翠碧丝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课本(吉德罗洛哈特的《与女鬼决裂》)上,封面的男人因为她的遮挡生气地瞪大眼睛。    她用阿尔芒与人交涉时常用的,做梦一样缥缈的语调和女孩交谈:“你说的话有什么根据?我无法相信一个拉文克劳的学生正在说什么鬼话。”    “你长得和妈妈很像。”特丽莎说。她用让人不安的眼神从上到下地观察翠碧丝:“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    翠碧丝想到去年开学典礼时看着她的褐发女孩,看来那次才是她和特丽莎的初遇。    “她以为你会像你的父亲,麻瓜世界里不是有个说法,女孩长得像父亲——是这么说的吧?”    “胡话能不能到此为止?”翠碧丝觉得和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姐姐有点儿交流障碍。她根本猜不到特丽莎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特丽莎不像是和她对话,她只是把事实一股脑地砸在翠碧丝的脑袋里。    “她很想你,你刚出生就被你的外祖父母抱走送到你爸爸那里。她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特丽莎说,“她知道以后和自己的父母决裂,搬出加西亚家的庄园去独居。后来在一家麻瓜的孤儿院收养了我。”    翠碧丝想到特丽莎和阿尔芒都是棕发黑眸。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特丽莎,“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就是你养母的亲生女儿?”    “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你和妈妈有一模一样的眼睛。我刚才也说了,你和她长得很像。”    翠碧丝摊手,语气不善:“我不信。”    特丽莎也不介意:“我只是想告诉你,她很想你,她一直爱着你。这是她让我跟你说的,她说你肯定会到霍格沃茨上课。”    翠碧丝逐渐反应过来,她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变成了些许的愤怒——她觉得自己在被特丽莎愚弄。    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得到的母亲的消息不能相信。    翠碧丝把书装起来,她要出去静静。    特丽莎紧跟不放,她拽住翠碧丝的袍子:“为什么突然要走?”    翠碧丝被她拽着不放,一瞬间的情绪崩溃,她大喊:“放开我!”    一时间,周围的学生都把目光看向翠碧丝那里,平斯夫人直接把她两赶出去了。    “为什么要生气?我没有惹怒你的意思。”特丽莎不解地问。    “……为什么我要生气?你在拿我没见面的母亲愚弄我,我为什么不可以生气?”翠碧丝没好气地说。    “你只是不想相信你的母亲在这十一年里一次都没见你却收养了别的女孩吧?”特丽莎一针见血地说。    “……”翠碧丝没法反驳。她的愤怒确实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真没想到我会被你嫉妒。妈妈最开始可是把我当成你的替代品。”特丽莎若无其事地说。    “你根本就没有证明你的养母是我妈妈。你一直在自说自话!这让我怎么相信你,听你的话?”翠碧丝说。    “啊。我忘记了。”特丽莎语气平平,她从她的袍子里掏出一个珍珠白的旧挂坠盒,“你打开看看。”    “……我不要。”    “打开看看嘛。”    “我不!”    “没办法,我来打开它。”    翠碧丝看到挂坠盒里放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和翠碧丝很像。她穿着墨绿色的巫师袍,长长的金发披散在身后,女人对镜头挥手,翠绿色的眼珠里盛满了快活。    “……这就是我的妈妈?”翠碧丝的焦躁不安被照片抚慰,她渴望地盯着那个小挂坠盒,渴望地看那个微笑的女人。    “我现在觉得你和妈妈只有长相相似。”特丽莎把挂坠盒递给翠碧丝,“她比你沉稳多了。”    “还不是你的错,你最开始就应该把照片给我看!”    翠碧丝把挂坠盒收好:“她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她现在终于相信了特丽莎的话,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你的外祖母在你父亲的房子下了驱逐的咒语……她一直找不到你在哪里。”    “……这样啊。”翠碧丝紧张地摆弄那个小挂坠盒,“那我,那我可以去见她吗?”    她的梦想难道就要这么轻易地实现了?    “恐怕不行。”特丽莎说,“她三年前去世了。”    翠碧丝如遭雷劈,表情僵在了脸上。    是夜,翠碧丝蹲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一角。旁边是复习功课的学长学姐。    借着厚重课本的掩盖,绿眼睛的小女孩把那个小小的挂坠盒一开一合,一开一合,照片上的女人抱起双臂,很有兴趣地观察她。    故事从芙洛尼与她同居半年的情人分手开始。她不得不回到魔法界参加对抗伏地魔的战争,忍痛和阿尔芒分手。可是两个星期后芙洛尼发现自己怀孕了。    加西亚家族从来不是支持纯血的贵族,家人中也有麻瓜出身的巫师。所以年轻的芙洛尼不介意和麻瓜有孩子,在她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后,她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可是她的父母老加西亚夫妇反对她孕育新生儿——未婚先孕的名声可不好听。    特丽莎说,妈妈十一年前怀着孩子还得对抗食死徒,导致后来她的身体很差。当时伏地魔四处在找注定杀死他的婴儿,芙洛尼躲在家里生下她,压根没让外面知道有这么个孩子。    她的外祖父母利用了这一点,在芙洛尼生下她陷入沉睡之后,他们偷偷把翠碧丝送回阿尔芒的身边。    谁也不知道加西亚家的独生女儿有过一个孩子。    翠碧丝觉得很悲哀,她的妈妈到死都不知道她生育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因为翠碧丝的名字是她被送到哈特利家后阿尔芒给女孩儿起的。    芙洛尼愤怒地和父母吵了一架,搬出加西亚庄园,后来在孤儿院收养了和她女儿岁数相差不多的特丽莎。    可是芙洛尼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撑了几年病死在了床上。她在接受死神亲吻之前还在惦念她的小女儿。    她让养女留意霍格沃茨的学生,她知道流着巫师血液的女儿总有一天会来到她的母校。到时候至少要让女儿知道,她是爱她的。    翠碧丝不知道她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重逢的美梦彻底破裂了,可是她知道了她的妈妈是爱她的。深沉的母爱跨越了死亡,就算芙洛尼已经逝世,她给她的思念和爱是无法替代,不会消散的珍宝。    她最后一次打开挂坠盒,在心里轻轻地说:“晚安,妈妈。”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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