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嘉那一下打的不轻,但是南城额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南城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幽幽转醒,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左右一看是自己的家里,好像昨天晚上被一个漂亮的洋娃娃一棒子打晕只是在做梦。 “嘶。”他想下床到一杯水喝,可一动身就觉得全身上下又痛又酸,掀起衣服一看背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肩膀也好似被人用力拉扯过似的,痛得他龇牙咧嘴。 难道昨天晚上……他玩了捆绑play? 南城手指抵着太阳穴,一回想昨晚就一阵头疼,宿醉果然不是人做的事情,他平时一直过得很规律,连酒的很少喝,更别说是烂醉到昨天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一手按在床头柜上,使劲回想,他昨天进了酒吧,喝了酒,在酒吧看到投诉他十一次的胖小哥和他的网恋对象,再然后出酒吧回家,怎么回来的来着? 按理说,那件酒吧他家不过两三站路的距离,凭他还能记得发生什么这点,就说明以当时清醒程度还是勉强能走回来的。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也只能是这个可能性了。 南城挠了挠头,头顶上的鸡窝被他揉成了鸟窝,最后变成连鸟都不愿意住的杂草堆。他将手抬起来,鼻子凑过去闻了闻,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认为,这一身酒臭味和穷酸味怎么可能会有妹子跟他玩捆绑play. 读书的时候他一直是校草第二,为什么说是校草第二,那是因为论长相,他和所谓的校草第一不分上下,但是在这个女生们高中就讲究家境和现实的社会里,家境平凡平时又极为低调的南城显然比不过家境殷实又特别会逗女孩子开心的“校草第一”。不过终究还是有小众口味的女孩子喜欢他这种的,认为他是潜力股,长得好是天生的,家境是可以后天改变的,所以小女生们私底下聊天的时候,就把他评为校草第二,成为了男友备选的标准。 这事是南城后来毕业后才听到一个女生说的,虽然那次谈话并不太愉快,对方冷言冷语,讽刺加嘲笑,说大家原本以为每天埋头读书成绩优异的南城以后会是个潜力股,结果高考却差点连大学都读不了,以后还有什么出息。 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现在想来,没钱没房,外加一个没工作,生活粗糙还不懂情趣的男人,就算长得再帅,估计也没有几个女孩子想跟他结婚生子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俊逸的五官像是被上帝特殊眷顾过的,比例完美地编排在脸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精致地锁骨上,常年在室外奔波而被晒得有些黝黑的皮肤和定时锻炼所成的肌肉,无一不散发着完美男性的荷尔蒙。 可惜,单是无业这一条就能让他瞬间掉价,让他好看的外表变得一文不值。 他抹了一把脸从厕所里走出来,洗过澡的南城又是一条香喷喷的好汉,作为一个新世纪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丧只是一会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社会的恶势力打倒我们元气满满地好青年。 南城正在强行给自己灌毒鸡汤,走到客厅才发现,手机在茶几上不要电似的响,震得玻璃桌面像是地震一样嗡嗡的催促着主人快接电话。 “喂。”一开口,南城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嘶哑的厉害。 “南城,我听说你辞职了,怎么回事啊。” 打电话的是南城以前的同事——赵炎九,也是南城的老乡,两个人关系很好,他比南城小了几岁,是个大学生,平时叫南城一声“哥”,像是真的把他当亲哥。不过,赵炎九是正儿八经名牌大学的学生,送外卖只是想体验生活,顺便赚点零花钱,平时上课不做事,周末放假的时候才会工作。近一个月他正忙着期末考试,南城已经有快个把月没见到他了。 南城:“哦,没什么,遇到个神经病,一直投诉我,爷不想伺候了。” “哥,你够潇洒的啊。”赵炎九很久没来了,所以不知道南城的处境,但是他刚刚遇见其他的同事才知道南城辞职了,其中缘由也听得七七八八。他们抱怨这个管事的“领导”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只是没想到南城干了这么久,说辞就辞。 南城笑了一下,“谬赞。”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找新的工作?我可听说隔壁外卖软件招外卖员,应聘的人从招聘室门口排到楼下了,这会估计最不缺的就是外卖员了吧。”刚初入社会的大学生说话没什么讲究,句句扎心。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刚想说什么突然就注意到桌子上的一张宣传单,红色的背景,又俗又艳的排版设计毫无新意。他随意搭在茶几上的脚无声地打着拍子,似乎在回忆自己是何时把这张宣传单拿回来的,在他的记忆里,昨天这个糊在他脸上以后,他看了看就扔了啊,什么时候给揣回来的。 但是和昨天不同的是,他脑子虽然还有些因为宿醉留下的钝痛,但意识是清醒的,他这回看到了宣传单上面租金范畴。 他感觉这一定是个骗子。 “啧,一个店铺一个月这么点钱租金,当我傻子呢,怎么可能。”他一手捧着那张宣传单,自言自语了一会,然后扔到茶几上。 电话那边赵炎九不明所以,“什么?” “哦,看到一张宣传单,说是店铺租金便宜到令人发指,我估计肯定是骗子。” 赵炎九:“哪里的?” “红川街,说起来这是哪啊?我以前怎么没听过。” 他做了这么久的外卖小哥,Z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基本都跑过,可没听过这么一个红川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估计是在想在哪里,“红川街啊,我知道,在青岩路旁边,那边比较偏僻,我之前做市场调查的时候无意中找到过,以前是个挺热闹的商业街,后来城区搬迁,周围的旧的小区都拆迁了,那边也就没什么人了,一开始说这条街也要拆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不拆了。”赵炎九顿了顿,继续说:“店铺搬走了,没生意谁会在没人的地方开店啊。你刚刚说什么,那里便宜招租,估计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一开始开发商打的是全城最火爆商业街的广告,不少人同时盘好几个店铺准备靠高昂的租金过日子,现在变成这样,可能是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租吧。” 南城:“可这也太便宜了吧,他们不觉得亏吗?” “这快倒闭的工厂还会清仓大甩卖呢,那些人估计是想着能少亏点就亏点吧。不过除非是二傻子,不然谁会租哪种店铺,没人又荒凉……” 赵炎九还在那叽叽喳喳地说,而南城已经再次拿起那个宣传单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然后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我在学校学的是厨师。” “啊?”赵炎九没懂他在说什么。 “差点就忘了老本了。”他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从沙发上爬起来,“炎九,我还有点事,我们回头再聊。” 他送外卖的这几年,除了把Z城大大小小的街道认清了,还了解到一件事,现在这个时代,无论男女老少都在吃外卖,有些是因为累的不想自己做,有些则是因为嘴馋嫌远,又或者是为别人点的。社会发展快了,人却变懒了,各种机器代替人工,各种软件快递外卖带来便利,有了外卖很多人不用去出门就能吃到饭了,由此很多以外卖为主的小店铺就产生了,它们通常店面很小,只有一两个位置,但是外卖单却很多。 南城就送过这样一家店的外卖,他还记得当时那个老板笑眯眯的跟他说,这样的店铺成本没有那么高,店铺不需要很繁华的地带,只要做的好吃卫生程序正规,好评多,在外卖软件的曝光了上一点也不比其他的差。 南城大学时就学的厨师,刚出来的时候本来想找个本职的工作,可惜废了半天劲也没找到合适的,就退而找到了另外一个和食物相关的工作,虽然和做菜没有半毛线关系,但是送了几年外卖的他对各种菜品,什么类型的外卖点的最多,他都了解的透透的。 如果这租金真的像这传单上面写的这么便宜…… 南城抓过钥匙出门,骑着他的小电动车去找纸上写的地址。如果说像赵炎九说的那样是在青岩路附近,青岩路他是认识的,可是确实没听过旁边还有一个红川街。 “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结束。”手机里高德地图百度地图各种地图软件都提示,您已到达红川街。 可是现实是,南城站在一堵墙前面,上面画着各种彩色的涂鸦,没有规律的铺列着,而他站的地方还是青岩路,根本没看到所谓的红川路。这一块早年规划没有那么好,各种错综复杂的道路互相穿插,如果方向感不够好确实容易迷糊,可南城是出了名的活导航,如果不是找了半天他根本不会用这些导航软件。 “真是奇了怪了。” 南城你开手中的矿泉水瓶盖,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准备离开。 这一带确实人烟稀少,就算是青岩路这会路上也只是几个人在街上走着,他找了一处垃圾桶,想把瓶子和那张宣传单给扔了。东西到了垃圾桶的边缘处,还没脱手,南城就发现宣传单上的电话,那是一串座机电话号码,旁边写的: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