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蓝离开了,施洋又回去办公桌旁边,思考片刻,在电脑屏幕上打下一行字:“辞职申请”。
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按下发送。然后去车库取车,开着车在马路上穿行,感觉这个城市忽然陌生了起来,好像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他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一个地方,他往窗外一看,竟然是羽绯的学校,“青禾艺术学院”几个银色大字在灯光下依然显著醒目。可是羽绯也是不在学校了。
施洋的手机响了,他顺手接了起来:“喂……”
何玲的声音传来:“施洋,羽绯旷课好几天了,考试也没有来考,学校特地联系了她的妈妈,可是她妈妈说羽绯根本没有回去,这是怎么回事?”
施洋:“学校那边你帮她继续请假可以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何玲:“可是羽绯的妈妈说学校再找不到人他们就要报警了。”
施洋:“报警?她应该只是临时有事离开一段时间。”
何玲:“那怎么办?打她的手机也联系不到上。”
施洋:“这件事我来处理,你把羽绯家里的电话报给我。”
何玲:“你等下,我发你手机上。”
一会儿果然有一条信息发到施洋的手机上,他很快照着号码拨了过去:“喂……是羽绯的妈妈吗?”
羽绯的妈妈:“你是哪位?”
施洋:“我是羽绯的朋友。”
“噢,我这几天正在找她,你有她的消息吗?”羽绯妈妈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在为羽绯失踪的事而着急。
施洋替羽绯感觉心疼:“她之前跟我说她会离开学校一段时间,好像说是去学习,但是没有告诉我在哪里。”
“是吗?”羽绯的妈妈感觉松了一口气,大概觉得省了一个大麻烦事,笑呵呵地说道:“这个孩子就是这样。前一段时间给我寄了一大笔钱,说是她比赛的奖金,然后就没有再跟家里联系过。”
施洋:“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你不必太担心。”
羽绯的妈妈一百个放心:“那是。”
施洋:“我听说你们要找警察报案说她失踪了?”
羽绯的妈妈:“其实也还在犹豫要不要报警,学校那边说她最近都没有去上课。”
施洋:“学校那边的事我来帮你们解释,怎么样?”
羽绯的妈妈求之不得:“那就麻烦你了。”
施洋:“不客气。”
羽绯的妈妈:“谢谢,谢谢。不知道你叫做什么名字?”
施洋:“我叫做施洋。”
羽绯的妈妈:“那就多辛苦你了,施洋同学。如果你见到羽绯让她跟家里报个平安。”
施洋:“好。”
羽绯的妈妈挂了电话。
施洋一手拿着手机暗自叹
息:“就这样一走了之,还真是干脆,看来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只是这事弄到警察局怕会坏了你的好事,我先帮你挡一段时间再说吧。”
施洋把车熄了火,然后下车走进羽绯的学校。校园里面的一景一物依然和从前一样,可是羽绯的笑脸和身影他是再也看不到了。施洋也不知道自己在羽绯的学校走了多少圈才回去香榭别墅。
雨浠沥沥地又下了起来,冷空气从车窗缝隙吹到驾驶室,施洋感觉有些冷,把车窗关紧了,加大了油门。
深夜十一点半,施洋身心疲惫地回到香榭别墅,只觉得步履沉重。他去到二楼淋浴房,准备冲个澡。
脱下来汗渍斑斑的衣服,他去到淋浴头下面打开水,奔涌而出的细流很快让他感到一丝清凉的快感。
陆叔叔听见施洋上楼的脚步声,忍不住过来瞧瞧,想要问他是否需要来份宵夜。陆叔叔去到施洋的卧房却发现他没在,发现淋浴房的门没关紧,也就走过去看看。可是他还没走到淋浴房门口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水继续哗啦啦的。
陆叔叔于是喊了一声:“施洋,是你回来了吗?”
淋浴房里面并没有传来回答。
陆叔叔感觉不对劲,推门一看,却看到施洋侧身倒在湿漉漉的地上,而水还在不停地往他身上冲刷。一眼看去,施洋的脸白得不正常。
陆叔叔赶紧冲过去关了淋浴头,然后俯身推了推施洋,见他没反应,又掐了掐他的人中,大声叫道:“施洋…….”
施洋依然没有醒来。
陆叔叔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叫安保人员来帮忙,然后从壁柜里取出来浴衣先给他披上。
一整夜施洋都在发烧,做着没完没了也没有逻辑的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五岁那年的那场车祸,母亲的哭泣和父亲的自责,施斌仇视嫉妒的目光,施斌妈妈满是哀怨妒忌的神情,他在施丽意气风发的日子,还有那个叫做羽绯的女孩,她身上仿佛会发光,笑起来特别灿烂……
他忍不住朝那女孩走去,可是那女孩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一道光里,然后那道光也旋即消失了,四周变得无比黑暗。
“羽绯……”施洋独自站在黑暗中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再也不会出现了。天空突然下起来大雨,他的身上很冷很冷。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见陆叔叔问他:“施洋,那枚粉钻怎么不见了?”
“送人了。”施洋喃喃答道。
“那可是你的命,你怎么可以把它送人呢?”陆叔叔声音充满着急。
“物归原主而已。”施洋声音低低的,有些含糊。
“什么物归原主?”陆叔叔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