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霍妧听到江湖上说,“聪辩先生广邀天下精通棋艺才俊于二月初八到河南擂鼓山天聋地哑谷一叙。”瞬间面色大变,归心似箭。 杨清源看霍妧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聪辩先生的邀请是有什么缘故吗?” “唉!我现在也还不确定,不过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霍妧叹气的道。 …… 这一日,霍妧和杨清源路过一凉亭,凉亭里有给路人解渴的水缸。 杨清源看着快午时了,便对霍妧说道:“我们在这凉亭歇歇,顺便吃点东西。” 说完两人下马在两天里坐了下来。 这时急匆匆的进了一个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的和尚,一身僧袍灰扑扑的还带着补丁。对着杨清源和霍妧就道:“两位施主,小僧有礼了。敢问小僧能取用一些水吗?” “大家都是过路之人,小师傅随意就好。”杨清源看了那和尚一眼,也没在意。 谁知那和尚喝水前,嘴里却叽叽咕咕念起了经。 霍妧好奇的道:“小师傅这是念的什么经呀?” “阿弥陀佛,小僧念的是饮水咒。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又念了一段咒:“唵缚悉波罗摩尼莎诃。”这才捧起水碗。 霍妧一愣,她对佛经是一点理解都没有的。但是释迦牟尼能说出“一碗水中有八万四千条小虫”,这个认识就很了不起了。八万四千不是确数,大概跟咱们说的千千万万是一个意思。显微镜下的世界,居然能被佛语一语道破。霍妧还是觉得蛮神奇的。 她又仔细瞧了瞧那小和尚,不由问道:“小师傅身上有武艺,不会是少林僧人吧。” “阿弥陀佛,小僧正是少林和尚,法号虚竹。” “原来真是少林寺的师傅啊。看师傅这一路急匆匆的,不知有什么急事。”杨清源好心的问道。 虚竹就道:“小僧奉了方丈的命令,给慕容公子下请帖的。本门将于九月九日重阳节,请武林英雄齐上少林一叙。” 这萧远山和慕容博的恩怨都解决了。当年的真相也曝光了。还召开什么武林大会呀。难不成他良心发现,打算退位让贤?还是知道虚竹是他儿子,打算昭告天下?霍妧心想。 杨清源听了后就道:“聪辩先生请武林才俊二月初八到河南擂鼓山天聋地哑谷。想必以姑苏慕容的名气,慕容公子应该是会去的。小师傅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多谢公子告知。”虚竹听后赶忙谢到。 杨清源站起来说:“我们也该告辞了。小师傅,后会有期。” 说完就与霍妧打马而去。 …… 这日快到河南地界,远远的听见西北方有丝竹之声隐隐响起,一群人缓步过来,丝竹中夹着钟鼓之声,倒也悠扬动听。 乐声渐近,来到十丈开外便即停住,有几人齐声说道:“星宿老仙,法力无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星宿老仙,法驾中原,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霍妧脸色微变,对杨清源说道:“清源,看来是丁春秋到了,待会我打算清理门户,算是这次出来给师傅的礼物。不过我现在的实力不如他,待会,我说水,你就将马上的水向我泼过来。我师门有一暗器,正好可以克他。” “好,你放心。你也注意安全,星宿老怪可是浑身带毒的。千万要小心。” 没一会就见西北角上二十余人一字排开,有的拿着锣鼓乐器,有的手执长幡锦旗,红红绿绿的甚为醒目,远远望去,幡旗上绣着“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威震天下”等等字样。丝竹锣鼓声中,一个老翁缓步而出,他身后数十人列成两排,和他相距数丈,跟随在后。 那老翁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阳光照在脸上,但见他脸色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尺银髯,童颜鹤发,当真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人物一般。 一行人看见霍妧和杨清源,纷纷叫到:“哪来的黄口小儿,黄毛丫头敢当我师傅的道。赶紧走开,不想活了是吧。” “呵,丁春秋,来得正好。我今天就清理门户。”霍妧说着就双掌飘飘,向丁春秋击了过去。 丁春秋见霍妧掌法精奇,内力浑厚,不由得收了小觑之心。双掌连画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霍妧跟着又是一招“阳关三叠”,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至。丁春秋不敢正面直撄其锋,右掌斜斜挥出,与霍妧掌力的偏势一触,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之外,唯恐敌人又再追击,竖掌当胸,暗暗将毒气凝到掌上。 霍妧使开“天山六阳掌”,盘旋飞舞,招招进破。 星宿派门人站在那里大言不惭:“小丫头,你身上中了我星宿派老仙的仙术,不出十天,全身化为脓血而亡!” “星宿老仙见你是后生小辈,先让你三招!” “星宿老仙是甚么身份,怎屑与你动手?你如不悔悟,立即向星宿老仙跪地求饶,日后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更有人取出锣鼓箫笛,或敲或吹,好不热闹。 逍遥派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丁春秋和霍妧这一交上手。只见一个童颜白发,宛如神仙,一个红衣飘飘,状若焰火。两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于这“逍遥”二字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杨清源很少见霍妧这般酣畅淋漓的打斗,一时看得心旷神怡,想道:“这二人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偏生姿式却如此优雅美观,直如舞蹈。不愧是逍遥派呀。” 转瞬之间,二人翻翻滚滚的已拆了百余招。霍妧见再打下去,必将输给丁春秋,毕竟内力还是跟不上。 “丁春秋,你弑师叛门,残害同门,今天我就替师傅清理门户。” 霍妧口中说话,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等仍是使得妙着纷呈,“清源,水!” 杨清源提起一袋水,拔开了袋上木塞,慢慢走近霍妧和丁春秋相斗之处,横转皮袋,用力向前一送,袋中水化作一道水箭,向两人射去。 “清源,躲开些。”霍妧话音刚落,只见丁春秋左袖拂出,将酒水拂成四散飞溅的酒雨,向霍妧泼去。 这时霍妧全身功劲行开,千千万万酒点飞到,没碰到衣衫,便已给他内劲撞了开去。 蓦听得“啊啊”两声,丁春秋一弟子翻身摔倒。丁春秋将酒水化作雨点拂出来时,每一滴都已然染上剧毒。那名弟子想趁此偷袭杨清源,所以站得较近,身沾毒雨,当即倒地。 霍妧右掌挥舞,不绝向丁春秋进攻,左掌掌心中暗运内功,逆转北冥真气,不多时已将掌中水剑化作七八片寒冰,右掌飕飕飕连拍三掌。 丁春秋乍觉寒风袭体,吃了一惊,忙凝全力招架,猛地里肩头“缺盆穴”上微微一寒,便如碰上了一片雪花,跟着小腹“天枢穴”、大腿“伏兔穴”、上臂“天泉穴”三处也觉凉飕飕地。 丁春秋加催掌力抵挡,忽然间后颈“天柱穴”、背心“神道穴”、后腰“志室穴”三处也是微微一凉,几处要穴同时麻痒难当,直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一般。 这水化成的冰片中附有霍妧的内力,寒冰入体,随即化去,内力却留在他的穴道经脉之中。 丁春秋手忙脚乱,不断在怀中掏摸,一口气服了七八种解药,通了五六次内息,穴道中的麻痒却只有越加厉害。若是换作旁人,早已滚倒在地,丁春秋神功惊人,苦苦撑持,脚步踉跄,有如喝醉了酒一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乱舞,情状可怖已极。 星宿派门人见到师父如此狼狈,一个个吓得赶紧屁滚尿流。 过不多时,丁春秋终于支持不住,伸手乱扯自己胡须,将一丛银丝似的美髯扯得一根根随风飞舞,跟着便撕裂衣衫,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他年纪已老,身子却精壮如少年,手指到处,身上便鲜血迸流,用力撕抓,不住口的喊叫:“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又过一刻,左膝跪倒,越叫越是惨厉。 霍妧走过去,用“北冥神功”将他那一身武功尽废。随后给了他一颗“镇痒丸”。 药力一时未能行到,丁春秋仍是痒得满地打滚,过了一顿饭时分,奇痒稍戢,这才站起身来。 霍妧看他缓了过来,说道:“走吧,跟我去见师傅。他可想你了。呵呵!” 他神智始终不失,知道再也不能反抗,便乖乖的跟着霍妧往天聋地哑走去。 “妧妧,你刚刚对丁春秋使的是什么暗器,好生厉害。”杨清源好奇的问道。 “那是我门派的‘生死符’,算是武林中第一等的暗器。利用酒、水等液体逆运真气,将刚阳之气转为阴柔,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手中液体自然凝结成冰。中此暗器者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而会受制于他人。‘生死符’威力极强,如果被植入而未取出来,则必须定期服用‘镇痒丸’,否则麻痒难当。发作之时,一日比一日厉害,其痒剧痛约81日后会逐步散退,但在81日后又会再增加。”霍妧得意洋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