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解决了霍淞的麻烦，就一头扎到自己的项目里。发现鱼米的CEO是秦斌，这让秦婉的灵感开了挂。秦斌和她有一年多的交情，虽然已经多年没见，但秦婉知道，一个人骨子里的喜好不会变，母校的烙印更是会影响校友们的做事风格。　　　　秦婉又仔细研究了下鱼米这几年的发展脉络，几次重大变革更印证了秦婉的推测。秦婉把项目重新梳理，加入了很多更有把握的元素，她现在自信满满，这是她怀孕复出的第一炮，她一定要打一个满堂彩。　　　　招标前两天，公司内部模拟招标，秦婉当着一杆领导和同事的面，把自己的项目阐述的头头是道，她从其他人的眼里看到了大家的赞赏。她对自己也非常满意，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张答卷她能给自己打到90分。　　　　秦婉阐述完毕，就是模拟答疑，她轻松的化解了领导们从各个角度提出的刁钻难题，在一片赞扬声中，她准备结束这次模拟，开始真正的最后冲刺。　　　　就在她已经打算要关闭电脑的时候，副总监忽然问了一句：“秦婉，这阵子辛苦了，孩子还那么小，家里没意见吧？”　　　　秦婉笑着摇摇头，说道：“谢谢领导关心，家里很支持我。不过孩子的确小，晚上回去基本上就离不开我了。”　　　　“当职场妈妈就是辛苦呀，”副总监说道，“这么辛苦的情况下你能在这么短时间把项目计划做得如此完美，真是不容易。”　　　　秦婉继续保持谦虚的微笑，无视了角落里撇嘴的蒋丽丽，自然的回答：“团队才是创作的核心，我只能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副总监点点头，说：“的确，你这个团队你不在的时候也很拼，自带凝聚力。”秦婉对小周放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副总监又说道：“不过秦婉，这个项目真的拿下来，后续服务你打算怎么做？”　　　　秦婉怔了下，说道：“按照合同和公司规定来呀。”副总监笑笑，看了一眼其他领导，说道：“我是说，这个项目这么大，如此耗费精力，后续又是一个长达两年的服务周期，你家里的孩子那么小，你能跟到底吗？”　　　　副总监问完这个问题，秦婉就觉得会议室的气氛忽然就有点不一样了。　　她有点奇怪，斟酌着说道：“应该没问题吧，这阵子加班加点都过来了，后续服务问题也不大。”　　　　没想到副总监摇了摇头，说道：“秦婉，你要想清楚，这可是一个服务周期长达两年的案子，后期服务可不像你现在做创意，加几个星期的班就赶出来了。以后的两年，可能需要你随叫随到。你现在孩子小，你还感觉不到，等孩子到了六个月，事儿就多了，今天生病，明天闹生，你确定你到时候还能继续为甲方服务？”　　　　秦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她仔细看了看副总监，又捎带着看了一眼在坐的其他领导，发现他们的眼里竟然有出奇一致的担忧。秦婉侧头想了下，说道：“各位领导，我觉得我应该问题不大，毕竟我们家里人对我非常支持，而且我也找了一个很靠谱的育婴机构，我觉得我可以平衡好家庭和工作的关系。”　　　　副总经理此时把话接了过去，说道：“秦婉啊，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都是过来人，你刚有孩子，感触不深，这孩子啊，就是一把枷锁，把大人牢牢锁住了。不说别人，就说我吧，自从有了孩子，我就不让我夫人上班了，多少钱多不赚了。没办法，孩子离不开她啊。我父母加上她父母，谁都不如她。孩子一生病，就要亲妈在身边，这个矛盾，很难调和啊。”　　　　秦婉咬了咬嘴唇，笑道：“经理，您也说了，您家里有夫人在，所以您就可以在公司为我们运筹帷幄啊！孩子不也离得开您？”　　　　副经理笑着摇摇头，说：“秦婉，你没明白。我是孩子爹，那跟妈不一样。你看我太太辞职在家带孩子没毛病，你让我辞职？不是我不肯，就是我肯，我家那小祖宗也不认我啊！孩子嘛，天生跟妈亲。”　　　　秦婉笑着说：“我家孩子还行，谁都跟。”　　　　副经理还是摇头说道：“那是你孩子小，还不认人呢，再大点认人了你试试，秦婉，你别误会，我们都是为你好。”秦婉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在这里再次跟各位领导保证，我会平衡好家庭和事业的关系，绝不会因为家庭耽误工作，更不会耽误这个项目的服务。”　　　　副经理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喝了一口水，不说话了。副总监又把话题扯了过来：“秦婉，这不是保证不保证的事情，你要知道，如果到时候你孩子真是生病了，就要你陪着，我们也不可能把你扣在公司嘛！”　　　　秦婉苦笑了下，说道：“各位领导，现在我孩子没什么事儿，竞标也还没下来，我们谈论这个是不是有点早？”　　　　“我觉得不早。”总经理突然发话了，他看着秦婉直言不讳的说道：“秦婉，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我们几位现在担心的事情，也恐怕是甲方担心的事情。”秦婉怔了下，不明白总经理什么意思。　　　　总经理弹了弹面前打印出来的项目书，说道：“单就创意来讲，你这份投标书，做的无懈可击，我可以这么说吧？”他侧头问了大家，在坐的纷纷点头。秦婉也急忙加了一句：“谢谢各位领导的认可。”　　　　总经理一摆手，说道：“秦婉，你别着急谢，我还没说完，但你这个项目里，有一个最大的BUG，是致命的。”秦婉皱眉，总经理说道：“这个BUG，就是你。”　　　　秦婉惊叫道：“我？”　　　　总经理点点头，说：“创意，策划，我们公司的品牌效应和服务都没问题，但是你这个总策划和执行人有问题。”　　秦婉的眉毛紧紧的揪在一起，总经理挑了下眉，说道：“你们都不愿意当坏人，那我就直说了吧，秦婉，你产假刚结束，孩子还小，将来能不能全心全意工作，我们大家都有数，女人生了孩子，工作效率和效果一定会打折扣，这件事你不用争辩，这是有数据支持的。”　　　　秦婉咽下了要说的话，会开到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这个会的目的并不是要过一遍招标的内容，而是要在她做完这个项目的创意后卸磨杀驴的砍掉她这个总策划人，此时她说什么都是无力的争辩，她一张嘴能辩驳过人事早就存在云端的大数据吗？　　　　总经理见她没反驳，又继续说道：“秦婉，我们很谢谢你，在公司这么重要的时候，肯舍弃自己的休假，回来帮公司度过难关。不过我们也体谅你，孩子那么小，撇家舍业的来工作，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辛苦了。我呢，是这么考虑的，我也咨询了好几位有孩子的同事，也跟业内人事探讨过，你对我们公司非常重要，但是这个项目你就跟到这里吧。如果明天你去参加招标会，甲方一个理由就可以把我们驳回来，他们说这个总策划人服务时间不确定，担心未来的服务质量，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桌下，秦婉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扣进了肉里。总经理继续说道：“当然了，卸磨杀驴的事情，我们肯定不能干，你是我们的明星员工，是公司元老级的人物，这点你放心，公司绝对没有要抛弃你的意思。昨天呢，我跟几个领导层也讨论过，你看给你这么两个选项，一个呢，是你有没有兴趣调到不太忙的岗位，这样比较自由，时间空档也多，你可以多点时间照顾孩子。另一个呢，你也可以选择先回家把没休完的产假休完，待遇当然比照公司产假的最高标准，我们也知道，你先生供职的雾信，最近事情也比较多，恐怕也分身乏术，很难帮你照顾孩子。”　　　　秦婉有些哭笑不得，他们这个时候把雾信的事扔出来，是在警告她，不要骗我们说你家人能照顾孩子，你看你先生现在也忙的焦头烂额呢！　　　　秦婉的双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身边坐着的小周，她找不到一个可以站在身边的人。她淡笑了一下，问道：“总经理，我想请问，如果这个项目不由我负责，那么由谁来接替呢？”总经理没说话，而是给副总监递了个眼神儿。　　　　副总监轻咳一声，说道：“当然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肯定也不能随便决定，我们是这样考虑的，蒋丽丽和你合作的时间比较长，业务也熟悉，水平也不错，由她来接替你，鱼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坐在角落里的蒋丽丽忽然挺直了脊背，秦婉瞄了她一样，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总经理说道：“总经理，这个人选我觉得您需要慎重考虑，我认为就像您很慎重的考虑了我孩子妈妈这个身份一样，也要考虑一下，我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我和鱼米的CEO是同一批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我们这个校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