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夜风吹拂在池塘的荷叶上,荡起阵阵涟漪。
蝉鸣、蛙叫此起彼伏。
宫女燃起了艾蒿,驱赶围在灯上的蚊子。
电弧闪烁,噼啪声响个不停。
宫女们拿着电蚊拍四处挥舞,将那些烦人的蚊子一一电死。
冰块堆成小山,在电风扇的吹动下,赶走白天的热风。
何进已经沐浴更衣,魁梧的身躯依旧不停流汗。
他举起酒杯,畅饮冰冻过的啤酒,夹起宫女门烤好的羔羊肉。
撒上孜然细盐的瘦羊肉在味蕾中爆炸,意想中的膻腥味并没出现。
何进嫌高脚玻璃杯太麻烦,直接撸起袖子,举着啤酒瓶猛灌入口中。
一股混合着麦香的冰冷液体流入口腔,顺着食道进入胃里。
霎时,一团团混合着二氧化碳的气体冲出鼻腔,带走体内的燥热。
“嗝……先生,这酒真的太好喝了。”
平日里龙行虎步、魁梧有神的大将军瘫坐在躺椅上,袒露肚子活像一名中年油腻大叔。
他吃着烧烤,畅饮冰镇啤酒,跟叶羽畅聊人生理想。
“话说,要在宫里吃到烤羊肉,我最有心得体会。”
“这羊,最好是阉过的山公羊。”
“它平日在崎岖的山上攀爬,吃着山缝里的药草,喝着甘洌的山泉水,瘦肉多肥肉少。”
“切出来的肉质鲜美,没有膻味,最适宜做烧烤。”
“木炭要用果木或松木,把炭火烧到微微红带火星,将腌制串好的羊肉放在架子上,不停翻滚。”
“时不时用扇子扇几下,让木炭的红光持续亮起来。”
“一刻钟后,羊肉从红变白按,微微带点焦黑,再撒上细盐就可以吃了。”
“我记得儿时,小妹、二弟都蹲在一旁,看我翻动肉串,羊油滴在木炭上飘起的香味,让两人直流口水。”
“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是不是,小妹?”
何太后在一旁为刘辩、唐姬剥盐花生和毛豆,听到哥哥回忆往事,也笑着打趣。
“是啊,大哥!”
“我还记得二哥穿着开裆裤,见你把羊肉都留给我,就跑去前院池塘,把里面养的花鲤鱼捞出来烤着吃,被父亲知晓后用木棒追着撵了半条街。”
“二哥被罚在祠堂跪到后半夜,还是你带着我去给他送羊肉馍馍。”
“结果,二哥说要留着给西街的刘媛姐,被我们戏笑说他要像爹爹娶娘亲那般,举案齐眉,同入洞房。”
“可惜,席卷南阳的那场瘟疫夺走了太多人的性命,寡妇刘姐姐也不幸去世。”
“二哥躲在屋里,对着那根木簪伤心了半个多月。”
“还是大哥开解二哥,才让他振作起来。”
“只是,自从我进宫以来,十常侍给他送了不少宫女。”
“特别是前段时间,宫里的两名巫祀神女被送到他府上,二哥被迷得晕头转向,差点做了错事。”
“幸好,大哥剿灭了十常侍,让他迷途知返。”
“大哥宅心仁厚,也只是把他送回南阳老家,奉养母亲。”
何太后说到这儿,情绪有些低落。
何进闻言,就接过话题。
“妹妹,咱们父亲走得早,我作为家里老大,就要扛起整个家来。”
“这一路风雨走来,吃过亏,上过当,才有了今天的大好局面。”
“今后,也许会有大风大浪,会有磕磕碰碰,会有过不去的坎。”
“但我坚信,辩儿会是个好皇帝,我们何氏家族也会成为顶级豪门,传世千年。”
“来,盛饮!”
说完,何进举起酒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嗝儿,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自我打小跟父亲学习杀羊,已经有二十多年。”
“我现在还能回想起你穿着粗布裙,脸蛋上裹满泥土,跟在我和二弟后面,在街上到处跑的样子。”
“有一次,你想吃糖葫芦,我的口袋里只装着十文钱,仅够买两支,我就买给你和二弟吃。”
“二弟看了,就折断两个给我。”
“你看了,就只吃两个,剩下的都让给我。”
“好怀念儿时的日子!”
“不像现在,还要勾心斗角。”
“对了,先生,你的儿时是怎么度过的?”
何进感叹了半天,这才把话题转到叶羽身上。
叶羽喝下一杯啤酒,抬头仰望星空,回忆起那些画面,才平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