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
他质疑了!
他迷茫了!
透过窗缝打过来的一束光映在了他的半张脸上。
一面黑,一面白。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相信人都是善良的;之所以质疑,是因为他相信的师门不容质疑;之所以迷茫,是因为自己的信仰受到了震撼。
人,为什么会称之为人?
这是个问题,是个亘古亘今都没有人能够回答上来的问题。
他沉默了,沉思之际,只听。
“疯婆子,给我滚出.......”
悲痛欲绝的鹿棋咕噜着下了床来,指着姚氏的鼻头就破口大骂。
“啪”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终止了鹿棋喋喋不休的痛骂。
是姚氏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力气不大,可鹿棋公子的身子过于单薄、柔弱,这一巴掌竟把他扇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你......你......”
相反,令苏星河更吃惊的是,姚氏反而比鹿棋还生气。
在苏星河的心里他已经有了对错,但可怕的是,她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做错。
“夫人......”
苏星河一把拦住又是一巴掌落下来的姚氏的手,问道:
“少爷是夫人的心头肉,夫人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啊?”
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他不解一个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他不解一个儿子会这样对自己的母亲;他更是不解世上最纯洁的母子情谊竟是如此的黑暗。
他不解,他当真不解,他需要明白,因为他要给自己对“人”的定义,留下一个信念,留下一个让自己欣慰的信念。
“仙长有所不知.......”
姚氏一摆手,倒了杯茶,递给了苏星河,说道:
“以前的鹿儿庄是全天下都数一数二的上等大庄,来客投士也是鱼龙混杂。这孩子的父辈去世的早,我那姐姐不喜管理,便交给了我打理这庄子,可这庄子留下的祸根极重,那便是婢子仆子都是天底下做尽坏事的恶人,他们有的被毒哑了嗓子,有的被掏空的耳朵,目的就是不让他们再危害人间,反而能在庄子里安度晚年,我不愿意棋儿和他们在一起,因为他是鹿庄的唯一希望。”
听到这里的苏星河,心里稍稍有了些欣慰,抬起手中的茶就喝了下去,心说原来是母亲怕孩子受到不好的影响,这才频频换用身边仆婢。
“啊”
想到这些的苏星河不免心中安稳了些许,拱手赞道:“夫人真是用心良苦,所作所为当真是叫人叹服。”
他是出自内心的称赞姚氏,因为他给自己的良心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你......啊!”
相反,身后有口难言的鹿棋终于说不出话了,单从
这一声嘶吼中就能感受到无尽的伤痛。
苏星河不再多言,转过身来,对着鹿棋说道:
“鹿兄弟,你好是不懂事啊,你可知你这娘亲是多么的伟大,她一介女流能把一个庄子抗在肩上,这是何等的伟大;为了保护你,不惜被你误会,这是何等的胸怀;为了你的安全,你被魔气侵体她也不离不弃,这是何等的母爱,可你却不懂事的向她出手,你的命是我救得,我自然有话可说。蜀山是名门正派,今日我代表蜀山见证,今日你鹿棋务必要向夫人道歉。”
“哈哈哈”
他并不作答,反而是一阵狂笑,这笑中带悲,悲中带苦,苦中带痛。
他悲只悲天底下已无公平。
他苦只苦读书郎百无一用。
他痛只痛心上人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