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将军府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一是为了即将临盆的将军夫人,另一个则是那个不可告人的计划。
这几日,陈兰欣自己也在院子内走动的勤了些,侍女们也不敢懈怠都紧跟在她的身旁。
她的心也悬着,这个孩子一日未出生,便多一日的虎视眈眈,但这孩子一出生便要立刻送走。
易一锋刚从外面处理事务回来,他来不及褪下官服,就径直走向内院想早点照顾兰欣。
远远的瞧着,就看到个宽宽的身影在院内花径中闲散。
“夫人,身子这么大了,就别走来走去了。”他快步走近,扶住陈兰欣的手。
“大夫说了要多走动走动才有利于生产。”陈欣兰笨重的挪着身躯,“相公,我突然有点害怕。”
她攥紧易一锋的手,她的手冰冷且湿润。
“夫人放心,产婆是我亲自请的,几名婆子也是府里信得过的老人,到时候内院闲杂人我都会遣走,夫人只管安心生产。”易一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相公,你说的那个寺庙靠谱吗?”陈兰欣还是有些不安心。
当初她提出那个计划,易一锋想了很久就说了一个寺庙的名字,说他们的孩子之后就寄养在那里,但陈兰欣始终有点放不下心来。
“终究是佛门清静之地,况且里面还有我之前的挚友,是他当年和我一起出生入死,当年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他们当年师出同门,易一锋比他年长些,算是师兄,本来两人是相伴着想要一辈子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但是易一锋先投靠的朝廷,打算用一身本领报效大轩,事实证明他确实做到了,只是现在这局面也是窘迫,高管厚爵位,金银财宝,但是连自己的孩子都做不了主,易一锋苦笑了一下。
后来他就收到师弟的来信,信里说他在寺庙青灯苦佛,带发修行,如此看来,自己竟显得这么俗物。
易一锋蹲下身子侧近隆起的肚子调皮的说,“乖宝,一定要快点出来,别让你娘太辛苦。”
肚子里那位好像听懂了易一锋的话,一抬脚踢了肚皮一脚。
“相公,他动了。。。。。”陈兰欣摸着腹部欣慰的笑着,但随后突然脸色僵住,额头层层密汗,不敢动弹。
“夫人怎么了?”
“我。。。。我好像要生了。。。”她低头往下瞧去,裙摆上已湿了一片,羊水正顺着她的亵裤流到她的脚踝处,宫缩之痛也随之而来。
“啊!不还没到日子吗?”易一锋脑子瞬间空白,一时间把刚刚的所说的安排全都抛之脑后。
周围的侍女一时间也慌了,大家慌忙上去搀扶,场面乱作一团。
“叫产婆和婆子候着,现在扶我去床上!”陈兰欣喘着粗气咬牙说道。
易一锋回了回神,连忙安排通知生产准备,然后的将快要疼的倒下的陈兰欣公主抱回屋,让她躺下。
几个稳婆也是气喘吁吁地赶来,先查看了一下产妇的情况,“将军,您先出去候着,这边有老奴们,您放心。”
见易将军好像不愿离开,几个婆子焦急地一合力将他推出屋外,嘴里还念叨都是为了夫人的生产。
刚出屋子,里面传来钻心般的嘶喊声,一声高过一声,侍女们也是一盆热水接着一盆热水的快速的往里往外端,进去的清水,出来的是鲜红一片的血水。
易一锋听着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声只感觉手脚没了力气,全身都在发软,以前他带过几万精兵嗜血沙场时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屋内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是他的软肋。
他扶着墙壁蹲下,随从见状询问需不需要搬把椅子过来,他无力的垂着头摇了摇,然后就席地坐在了冰凉的地砖上,
暗红的官袍,灰色的地砖,还有那一盆盆进出的血水。
天渐渐暗了下来,屋内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忽然一阵清亮的婴儿啼哭声从屋内传出,易一锋长舒一口气,心才放了下来。
一个婆子擦着手推门而出,“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喜得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