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仔细听,好像……都是关于话本儿戏文的吧。你问这个做什么?”她人尚处在房瓦死活揭不下来的懊恼中,俯身盯着那片瓦心不在焉道。
“你该不会没发现,最右边儿那位,就挨着岁千秋坐的,是,端王爷吧?”
“什么?!”三寸丁一下子坐直了身,又豁然道:“哦怪不得我瞅着他如此眼熟呢!当时还以为是他长得好看!原来是端王殿下呀!”
“你不是见过他吗?这都认不出?”三寸丁脑子里到底装的啥真是成谜,时而似糨糊时而空空如也。
“也就洗尘宴那一次,还是远远在岸边望见的,你俩都浑身湿淋淋的。我可没你见得多,哪能一眼认出来。”她微微眯眼斜睨着我,“说来,你该不会提早打探好了人家殿下今日要来吧?”
那我可真料事如神呐,还能知晓他跟岁千秋是故交共一雅厢?
三寸丁这次倒信了,没有再呛我,毕竟连我都是叫她逼来的。
躺在屋顶上又闲扯片刻,我坚决表明侧间是绝无可能再回了,经此一事他们戒备着呢。好不容易蒙混过去,一回去准被逮着。
任三寸丁再恋恋不舍,也晓得我说的在理,唉声叹气了良久,点头同意跟我打道回府去找阿银。
我俩彼此击掌为誓,约定“夜探酉三”之事对第三人一个字也绝不吐露。
临走前三寸丁又摸了摸屋顶的房瓦,对着它们说:“至少我知道千秋先生跟端王殿下认识啦,你们说是不是呀?”
我道是是是,拽起她飞踏着乌瓦向酉五那厢奔。
从屋檐往露台跳那可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尚未着地我便拥着三寸丁半空里转了个身,正对着珠帘中间那条缝稳稳当当落定。
我们俩迈着大步撩开帘帐进了酉五去,三寸丁口中还不住咕叨着:这次我有千秋先生题的字也保管教那些姐妹羡慕死啦!
行至主厅当中时我猛然察觉到周遭异样——除去三寸丁尚在喋喋不休,比起先前实在过于安静了。隔壁响动分毫听不见也罢,廊中偶尔飘过的丝竹欢笑声都渺远许多。
这种静,倒更像风雨欲来。
到底是察觉得太晚,我一把将三寸丁拉至身后,还未来得及找到件称手的物什作兵器,两侧厢门霎时间唰啦一下应声而开。
只见每侧各有拨面色凛然,均一色着绀青劲装的高头武夫,手执长刀利剑。那刀剑早出了鞘,显然已等候多时。
他们没再往前,我亦不敢妄动,只余光迅疾将四周扫了个遍,看看能否瞅准间隙摸得件防身之物。
三寸丁吓得半个字也讲不囫囵,抱着我的腿不住觳觫,半天哆哆嗦嗦抖出句“赵嬢嬢”,便不再言语了。
我左手去抚她的头,右手悄悄摸上了身侧圆桌上铺的绸布,开腔道:“诸位这么多英雄好汉,对付我们俩姑娘家,传出去也不大体面吧?”
正欲扯下绸布且卷来把刀剑,先发制人将兵器搞到手再论,雅厢外倏忽传来阵大笑,竟不止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