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生了个歪心思,想着这下子可要报一报前几天的仇了,就顺着她的话问:“是吗?那白天不会有吧?”
“不会,我都不怕的……”没等她说完我忽然指着香火台后面的帘幕喊:“那是什么东西?!”
三寸丁转过头来,看着随风轻动的幕帘也没看出个究竟,眨眨眼说:“没有什么东西呀。”
我摇摇头,拿出一副特别肯定的架势:“我刚才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去啦!小伶君,你没听到呜呜呀呀的怪声吗?”
三寸丁也摇摇头,懵头愣脑没反应过来怎么她才一讲先祖堂里的怪事儿我就摊上了,正欲再说些什么我朝她嘘了一声,学她轻轻附在耳边说:“小伶君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去后面看看,不要动哦。”
我装腔作势蹑手蹑脚地往香火台后面走,边走边回头看她正瞪着眼抿着嘴直勾勾盯着我,心里一乐,毕竟是小孩子嘛,还是好糊弄的。在帘幕后找了个地方藏好后我清了两下嗓子——我学祖父说话可像啦,有几次把祖母都骗过去了。
我也没想怎么吓这三寸丁,装着她祖宗的腔调说几句话,这小鬼头一副不怕鬼的模样肯定不信,要往后面来查看的,到时候我再猛地现身吓她一吓也就罢了。大不了她哭几声,说她自己摔了也没证没据的,还能把我怎么样?
至于沈老爷子么,人家本来就不喜欢我不是?
谁料想还未开口,堂前就传来无比嘹亮“哞”的一声嚎哭,倒把我吓一跳。
我心说不还没吓三寸丁呢吗她嚎啥嚎,跳出来掀开帘子冲到堂前一看,三寸丁正站在香火台前眼泪涟涟地指着长明灯大哭。
那长明灯已然灭了,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下意识伸手去摸长明灯。这时候堂门“吱呀”一声开了,沈老爷子和我师父刚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我把手放在熄了的长明灯灯沿儿上,沈伶君站在香火台边指着我和灯大哭。
不是我!我啥都没干!!
三寸丁自己弄的!她也不是我弄哭的!!
我真是手忙脚乱百口莫辩欲哭无泪。
沈老爷子估计要不是身份辈分和修养在那里摆着,就冲上来揍我了。我师父一脸尴尬,沈四郎倒是上来一把将沈伶君抱走了,口中说着“伶君乖啊不哭了,没事的没事的,四叔带你去找娘亲”。
老爷子最后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人了,师父师母到底是大度说灯嘛可以再点,都是小事一桩。
我垂头丧气又赔了遍礼,其间还想解释清楚不是我干的,师母拍着我的肩膀宽慰道:“没事没事,谁干的都不要紧嘛……”
这明显就是没信。据说沈伶君后来承认了是她自己好奇不小心弄灭了长明灯,听人家说会招霉运活不长才哇哇大哭。
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后我人在北疆时的事了。
女子没报成仇,反被三寸丁将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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