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曦趴在办公室上,看着面前的史文强,不由自主的偷偷亲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才几点呀,就睡觉了。” 史文强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看着她说:“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欧阳若曦向前贴着他的耳朵说:“想你了呗。” 史文强头一歪,正对着她的小嘴,就凑上打一个啵。欧阳若曦赶紧直起身,红着脸小手抹下嘴,莲足一顿,撒娇着说:“讨厌。” 很多时候,史文强都在想究竟爱谁。她与莉莉是患难之交、与刘月娥、周玉婷等是逢场作戏、而面前的女孩,除了感情,他再想不出别的。 见他盯着自己,欧阳若曦越发的不好意思,扭身背对着他低眉垂眼道:“你又不怀好意。” 史文强自办公桌走出,缓缓来到她身后,揽住她的小蛮腰用力一楼,吻着耳垂道:“怎么才算好意,欺负你的时候么。” 欧阳若曦耳朵痒痒的,浑身酥酥的。呼吸有些急促,小脸磨蹭着他的面颊说:“真不害臊。” 忽听得有脚步声,只见宁平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道:“强哥,有检查的。” 两个人赶紧分开,史文强忙道:“我这就下去。” 欧阳若曦长嘘口气,手捂着自己发烫的小脸,回味着刚才的缠绵,心里荡起一阵阵涟漪。 楼下大厅,有一票穿着制服的人正大声喝斥着:“你们谁是负责人?” 史文强急忙走过去说:“我是,请问各位有甚么事么?” 队长模样的人斜他一眼,拿着胸前挂的工作牌朝他一晃,说道:“接到举报,芷兰亭涉嫌违法服务。暂停营业,把他带走。” 史文强正要分辨,过来两个人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拧住他的胳膊,推搡着就往外走。 宁平快步挡在前面说道:“你们不能随便带人,拿出证据。” 队长冷笑一声道:“哟,挺讲义气啊,一起带走,接受询问。” 莉莉刚要分辨,看见史文强冲她摇头暗示。只好站在吧台内,眼睁睁的看着那伙人将他们带走。警车呼啸而去,她急忙拿起电话:“玉婷姐,出事了。” 周玉婷正玩的开心,闻听大吃一惊,忙站起身问道:“怎么了?” 莉莉道:“强哥被抓走了。” 自从芷兰亭开业以后,股东之一的赵娟娟根本不来。她不是看不上这个产业,而是把重心放在自己的工程上。会所利润再好,一年下来,也比不上一个大点工程的收入,何况她手里的项目,都是政府部门的。不但结款没有任何麻烦,而且还能少做多报。 而另一股东周玉婷则不同,在没开店之前,她也只是每天打打麻将,泡泡酒吧。忽然让她每天驻守在芷兰亭,很不适应。所以她也是随性而为,高兴了就待在店内,无聊就出去玩玩。虽然她爱着史文强,但亦不能二十四小时都粘在一起。再说,她也相信史文强的能力。 周玉婷怒火中烧,暗付: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动老娘的店。对莉莉说:“别着急,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赵娟娟正摸着一张麻将,见她柳眉竖立,杏眼圆睁,问道:“咋了?看把你气的。” “娟姐,不好了,店里出大事了。”周玉婷道。 赵娟娟腾地站起来,大声道:“怎么回事,打架还是客人闹事?” 周玉婷摇摇头道:“是被人举报,阿强刚被带走了。” 赵娟娟忙道:“快,看看去。”余下的两个小姐妹也早听说过她们开了家浴场,齐声道:“我和你们一起。” 这四个老娘们可不一般,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官家亲眷。当下,气冲冲的厮跟着,驾驶四辆豪车,疾驰芷兰亭。 史文强被带到审讯室,身后铁门嘭的一声关上。 队长点根烟,坐在椅子上,吐着烟圈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强烈的灯光射得史文强睁不开眼,他抬起带着手铐的胳膊遮挡着,回道:“要我说甚么?” 队长道:“不老实,我问你,店里的小妹都是做甚么的?” 史文强道:“推拿按摩的技师。” 队长道:“就没其它的服务项目?” 史文强道:“没有,我们是正当的浴场。” 队长冷笑道:“既然带你过来,肯定有证据。如果你顽抗到底,不坦白交代。这儿的规矩,想必你也知道。” 史文强放下胳膊,面无表情的说:“既然你们有证据,还问我做什么?” 站在身后的人猛然薅住他的头发,直盯着他的眼睛道:“小子,再不老实交代,别怪对你不客气。” 队长起身走过来:“看来,你还挺硬气的。知道这是甚么地方吗?到了这儿,是龙你就得盘着,是虎你就得卧着。别一时逞能,给自己找罪受。” 史文强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队长道:“有没有提供不法服务?” 史文强痛苦的抬着头说:“没有,我都说了,芷兰亭是正当的浴场,小妹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技师。” 队长猛吸一口香烟,将烟屁股扔在地上,抬脚狠狠的踩了几下,轻描淡写的说:“让他知道知道规矩。”说着,朝门外喊了声:“开门。”外面的看守拉开们,见他挥挥手,便尾随着一起离开,大门又被重重的撞上。 揪着头发的队员看队长走了,俯身对他说:“小子,现在说还来得及。” 史文强忍住头发快要扯断的疼痛,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可以问她们。” 那队员呸的一声,吐出一口痰射在他脸上,抓住他的头发摇晃着说:“你讲的是不是真的,得我说了算,站起来!”用力往上扯他的头发。 史文强感觉头皮就要被拽裂了,疼的他嘴唇颤抖。在那人的拔拽下,刚要说甚么。队员挥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他脸上,面颊顿时显现出五个黑紫的指印。 史文强笑着说:“这算甚么?严刑逼供?” 队员道:“哟,还嘴硬是不?”说着,去掉手铐。拿来一根皮筋绑在左手大拇指上,拽住绕过肩膀。从左边脖颈,使劲的往下拉。又将他右手自腰间扭到背后往上拉,另一个临时工过来帮忙。抠开他右手拇指,使劲拽着皮筋,紧紧绑住,系个死扣。二人这才满意的相对一笑,弹一下皮筋道:“怎么样?舒服吗?” 史文强疼的浑身哆嗦,大拇指都快折断了,他咬着牙,喘着气依然笑着说:“不就老鼠弹筝么,还行。” 那队员笑着说:“不错,挺能撑的。”猛然取下挂在墙上的警棍,径直往他小肚子狠狠一捣。只听哎呀一声痛呼,史文强噗通倒在地上。 临时工抬脚踩在他脸上,依然笑着说:“这回呢?”史文强此时已疼得无法忍受,眼泪鼻涕弄的满脸都是。他瘫软在地上,□□着,扭曲着。 队员道:“不急,咱慢慢来。”拽住那根勒进拇指肉里的皮筋,将他提起来。史文强直疼的浑身痉挛,被两个人连拽带拉的弄起来,扶立在凳子上。 临时工揪住皮筋,挂在屋顶上面垂下来的铁勾内。说道:“说还是不说?” 史文强呼吸微弱,颤声道:“要我说甚么?” 队员哼哼两声冷笑,突然抬腿,把他脚下踩的凳子踢开。史文强啊的一声,脚尖点地,悬空身子挂着。皮筋已经勒开拇指上的皮肉,紧紧箍在涌着血的骨头上。 队员道:“舒服吗?要不要再尝尝更好的味道。” 史文强流着鼻涕眼泪笑着说:“没关系,你继续。” 临时工拇指压着中指,弹拨着皮筋道:“还嘴硬,是不是找死啊?”说着,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小瓶酒精,倒在皮筋上。酒精顺着皮筋,急速的往下流,瞬间融入史文强那血肉模糊、裸着指骨的伤口。 队员举打火机打燃,笑道:“我来帮你消消毒。”一边说一边向他指骨上缓缓烤去,火苗忽闪忽闪的发出晶莹的火苗。 只听门外有人说道:“快收拾一下,等下过来提人。” 等周玉婷几个人来到芷兰亭,吧台内的莉莉已经哭的不成样儿了,她知道强哥被带走,少不了一顿毒打。 赵娟娟大喝道:“哭个屁?知道是那个单位的么?” 莉莉道:“是辖区分局。” 周玉婷转身跑出大厅,钻进车里,飞驰而去,赵娟娟等人驾车尾随其后。 快要到分局的时候,十字路口却是红灯,周玉婷一脚油门,闯了过去,后面紧跟着三辆车。旁边的交警见状,骑上摩托,边追边用喇叭喊道:“前面的车,靠边停!” 周玉婷径自开进分局大院,飞奔向局长办公室。推门大声道:“朱局长,帮个忙。” 朱副局长今日当班,正收拾文件打算出去逍遥。一看是她,忙堆笑着问:“周大小姐,甚么事啊,火急火燎的。” 周玉婷喘着粗气道:“我朋友被你们抓来了,快放人。” 朱副局长愣住道:“犯甚么事了?” 周玉婷道:“没犯事,就是无缘无故的被带走了。” 朱副局长疑惑道:“怎么可能,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抓人啊。” 周玉婷急道:“先放了人再说好不好。” 朱副局长道:“好,我打电话问问,看谁带的队。”说着,拿起电话:“值班室么,刚才谁带队去滨江路的?”“哦,知道了。”“你叫陈队长马上到我办公室。”放下电话,走到饮水机冲了一杯茶,端在她面前道:“稍等一会,马上就来。” 周玉婷哪有心思喝茶,在办公室不停的走来走去。 朱副局长笑着问:“看你这般心急,莫不是你男朋友么?” 周玉婷一呆,忽转身道:“可不是嘛,我在外面打麻将,就听有人把我男友带走了,你说气人不?” 朱副局长皱眉道:“谁个不开眼的,敢惹周局小妹。”正说着,赵娟娟也和另一个小姐妹走进来,急切的问:“怎么样,阿强没事吧?” 朱副局长心里大吃一惊,看来今天事情闹大了,这群娘们可不好惹,忙道:“哟,宋姐、赵姐也来了,快坐,快坐。” 宋姐是人大副主任方达成的妻子,她慢悠悠的说:“朱局长,这怎么话说的,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了,怎么也不打招呼就随便抓人?” 朱副局长知道这几个奶奶谁也惹不起,何况一起过来保人,忙陪笑道:“几位先坐,我去看看。”说着,赶紧逃出办公室。 少妇转头见是他,说道:“刚玉婷那死丫头闯红灯,这交警过来非要拖走我们的车。” 朱副局长忙将交警拉到一边道:“你不想干了,晓得她们是谁不?” 那交警道:“管她是谁,违章了还狡辩,必须到队里处理。” 朱副局长道:“处理个屁,你们队长也不敢这么说话,你算哪根葱,快忙你的去,这我来处理。” 交警执拗的说:“不行,队长是队长,我是我,今天这个处罚必须接受。” 少妇火了,大声骂道:“你个小崽子,给脸不要脸是吧?行,你把车给我拖走试试!”说着,拿起电话:“程队长,有急事,你马上到分局一趟。” 程队长一看是书记夫人电话,忙道:“嫂子,怎么了?” 少妇道:“我就闯个红灯,这个小屁孩子非要把我的车拖走。” 程队长忙不迭的说:“息怒、息怒、麻烦您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 少妇将电话递给交警,厉声道:“接电话。” 程队长道:“不管因为甚么,你现在马上归队,有事和你说。” 交警道:“舅舅,她们闯红灯违反交通,等我处理完就回去。” 程队长大怒,喝斥道:“放你娘的狗屁,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马上,立刻归队。” 交警哦的一声,不情愿的还了电话,骑上摩托离开。 少妇道:“这是程成的外甥?” 朱副局长笑着说:“他不认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来,里面请。” 少妇这才消了火,看着他道:“你怎么把芷兰亭给查了,知道那是谁开的店么?” 朱副局长忙说:“我哪知道啊,都是手下接到举报,误打误撞的。” 少妇低声道:“芷兰亭是玉婷和娟娟合伙开的。” 朱副局长点头不止,说道:“您先去我办公室,她们都在。我得赶紧去审讯室,万一抓来的人有个好歹,哪几个姑奶奶还不知怎么难为我哩。”说着,疾步上楼。 陈队长早猜到来人要保史文强,先打电话让手下处理伤口。待朱副局长进来,他陪着走向审讯室。 此时史文强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迷迷糊糊中有人给他包扎手指,然后一杯冷水当头浇下。他睁开眼睛,面前站着四个人。两个是刚才审讯的队员和临时工,还有一个额头冒汗的陈队长,正躬身对着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说些什么。 见他醒来,队长道:“一场误会,你可以出去了。” 当他跄跄踉踉迈出审讯室的大门,下了楼,就被迎面而来的周玉婷一把抱住,心疼的说:“你没事罢?” 史文强挤出一丝微笑,看着她道:“没事。” 赵娟娟气不打一处,冲着朱副局长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哩,小朱,你这算什么?光明正大的欺负我们女人么?” 朱副局长陪着笑,谄媚的说:“哪敢呢,嫂子,您别生气,一场误会。” 周玉婷泪盈眼眶,大声道:“误会个屁,看你把我的人折腾成甚么样了。是谁下的手,让我知道,非弄死他不可。” 少妇道:“别再墨迹了,先带他去医院,时间长了,手指会残废的。”周玉婷这才与赵娟娟搀扶着史文强上车,往医院飞驰。 看着一群人骂骂咧咧的离开,朱副局长方长出一口气,盯着陈队长道:“你跟我到办公室。” 手指已经严重受伤,医生包扎后,开出几副药,然后叮嘱一个星期后再来复查。少妇杨丽丽、宋姐宋春芳和周玉婷寒暄几句,开车走了。 赵娟娟看着史文强,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眼见另一个女人对他殷切关怀,她只好按捺住强烈的情感,交待周玉婷好生伺候,也离开了。 等来到会所,已经是凌晨两点。 史文强躺在床上,手指像被几百只蚂蚁吞噬一般痛痒难忍。他笑着说:“玉婷,给我倒杯酒。” 刚才由于人多,周玉婷还在控制,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她伏在史文强怀里,嘤嘤的哭道:“都是我不好,以后哪也不去了,就在咱们会所里待着。” 史文强道:“很正常,无论任何事情,总要经历些挫折和磨难,不然怎能有苦尽甘来。” 周玉婷哽咽着道:“别喝酒了,对伤口不好。” 史文强道:“让我喝点,疼的难受。” 周玉婷叹口气,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白酒,斟满杯子,送在他面前。说道:“哪少喝点。” 史文强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又抓住她手里的酒瓶道:“就让我多喝点罢。” 周玉婷双手紧紧捧住白酒,摇摇头说:“我知道你难受,但酒会影响伤口愈合。” 史文强说了声没事,然后抢过来,仰起脖子,将剩余白酒咚咚咚的一气喝完。顿觉滚烫的液体顺着咽喉往下蔓延,这才满足的靠在床头上。 周玉婷眼角噙泪,吻着他的脸庞道:“是不是很疼。” 欧阳若曦久久等不来史文强,下到芷兰亭一楼大厅才知道出了事。正要打电话给老爸,就见四个女人风风火火闯进来的问了几句,开车飞驰而去。她既担心且无奈,只好上楼坐在史文强办公室等消息。 迷迷糊糊的竟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忽被外面汽车的喇叭声惊醒。她揉揉眼睛,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发现他还没回来,急忙走出办公室,去吧台打听情况。刚欲下楼,听得走廊尽头的房间内传出一声女人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