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的遭遇,水舟摇通通给李子安讲述了,二人凑着蜡烛分析利害。
李子安煞有介事捻着自己的胡子,说她近来犯煞。
“啥是犯煞?”
李子安不觉望望窗外,“戾气重的人呗。”
江河依旧在窗外抿着嘴角。
水舟摇茫然摇头,“戾气又是什么?”
“咳!”李子安想了一会儿,“比方说,这兔子和狼,狼就是戾气重的。”
“哦”她恍然大悟,尤怪他,“你直接说坏人不就行了嘛。”又自个儿嘀咕道,最近是遇见了几个坏人。
后来李子安又给她念一段书,见天色不早,赶着她回家去,“头这样就不要跑了,小心绊倒。”
“没事儿。”她扬了扬手中的手电筒。
其实她的脚腕还是疼的,也不敢怎么跑,只是为了宽李子安的心。
破庙在村东,离着村子最近的人家也有二三百米远,她硬着头皮沿着小路一瘸一拐,为了缓解恐惧,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与她隔着不远,江河摸黑跟在后面。
他走路很轻,没有一点儿声响。
水舟摇家住在村西,这条路在白天也得走个十几分钟,更别提夜里。
她暗自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不晚上出来。
一路强装镇定,到了主路拐角处,眼瞅着看到家门了,也顾不得什么疼不疼,“咚咚咚”跑了回去。
“还真像只兔子。”江河仍旧朝着她家走来。
门灯亮着,想来是等她的吧。
呵,老头儿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等他回家了。
他忽然很想走进去看看,都快忘了一个正常的家庭是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当然不能进去,一转身,沿着墙边往里走,本想爬墙的,偏巧南边有个大榆树,三两下便爬了上去。
正巧看到,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想来是她妈吧,正朝着她的脸比划着什么。
她嬉皮笑脸央求着。
旁边木椅子上歪着一个男孩,似乎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只管盯着前方,应该是在看电视。
一个男人忙进忙出,一会儿在扫地,一会儿又出来泼水。
后来女人说累了,把手猛劲一指,两个孩子乖乖回屋睡觉去。
水舟摇的房间在最西侧,正好对着这个榆树。
江河不觉又往上爬了爬,找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
这个笨蛋没拉窗帘。
她一关上门就开始做鬼脸,一手掐腰,一手比划,像极了她妈刚刚的样子。
后来又弯下腰去床底找鞋子,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开始换衣服。
江河便往后一仰,闭上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睁开眼,窗帘已经拉上了,只剩晃来晃去的不安分的影子。
他索性躺下,仰面望着树梢,透过点点缝隙瞧见了月亮。
月亮随风摇摆着,发出嗦嗦的声响,它依然幽冷清净,却使他有了笑容。
后来他在树上睡了一觉,梦到了那只久违的兔子,兔子眨着红红的眼睛,直往他怀里蹭,拱他的脖子痒痒的,呵呵把自己笑醒了。
醒来后便觉烦躁难安,逼迫自己再睡回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屋子静悄悄的,院子里偶尔传来一阵男人的呼噜声。
他从高高的树上跳下,带着一股莫名的愤怒朝家奔去。
惊起一连串狗吠。
嘉隆家的大门是不上锁的,可江河习惯了翻墙。
前脚刚落地,院中灯便亮了。
“回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