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不爱说话，李子安只得滔滔不绝地说。

自然，讲得最多的，就是水舟摇。

他把他搜罗来的关于她的囧事讲个遍，有时候俩人会笑到肚子痛。

后来江河终于断定，这个水舟摇就是他见过的姑娘。

他后来远远打量过她，在她上下学的路上，身边总跟着那天地窖旁的男孩。

五一放假前夕，下晚自习后，周山明被罚留下来打扫卫生，水舟摇着急回家看电视，不想等。

“你等等我，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多危险。”

“是你害怕吧。”

山明被无情拆穿，摸着头讪笑，“最近不是青龙帮泛滥嘛。”

青龙帮是星北镇最近兴起的混混团体，年龄老大叫做牛三儿，专门打劫学生的财物。

周山明被他们拦过好几回，破钱免灾，五十一百的没有，十元八块他们也不嫌少。

自然了，没有就挨揍。

可巧，山明今天就忘带钱了。

水舟摇一瞧这眼神，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都在讨论青龙帮，我怎么就没见过，老是从我这儿骗钱，回去我找你妈要去。”

有了这护身符，周山明心安不少，催促着她赶紧回，又嘱咐道：“他们虽然不劫女孩子，但要是点儿背碰上了，乖乖交钱就行，记住了吗？”

“记住了。”她提上书包骑车回家去。

周水村离着星北镇有七八里路，她慢慢悠悠骑到村外大路时，天早就漆黑一片。

她带着随身听，哼着she的新歌，摇头晃脑，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等她看清前面的人影时，三个人已经迎了上来。

也该她倒霉，这三人原不在周水村附近活动的，恰好今日无所事事，就转悠到这里，在木香庄诨喝了些酒，结账的时候又想偷偷跑掉，被老桩头撵了半条街。

才甩掉那个尾巴，原也没想到要打劫的，偏又遇见了。

一个瘦个高挑的男孩，吊儿郎当上来拽住她的车把，“小姑娘，有钱吗？”

水舟摇扯下耳机，乖乖下车，郑重点点头，“有。”

一句莫名的话在她心里冒出来可算是让我给遇着了。

那三人交换下眼神儿，“有多少。”说着就来拉扯她的书包。

她飞快把书包扯回来，护在怀里，朝那瘦高个瞪一眼，猛然发现他也有鼻子有眼的，居然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这一发现多少使她有些失望。在她年幼的心思里，总觉得好人和坏人是可以一眼分辨出来的。

失望着，叹息着，心不在焉胡乱翻找仅剩的钱。

却说那三人被她这么一瞧，不由个个在心里惊叹，今儿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遇见个这么俊俏姑娘，别的不说，单是这双眼睛就叫人无法不怜爱。

平头自小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他自觉见过千娇百媚，饶是交往太多的缘故，他近些年来逐渐对女人失了兴致。

此时却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姑娘，虽说身量尚未长足，可那形容已经定了。

眉目天成，娇媚明艳，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又带一点儿憨。

绝了绝了。他在心里拍手感叹。

另两个也不禁相视一笑，纷纷挨上身来，“没钱也可以”

说着便过来抓起她的手腕。

那只被握住的手兴奋地摇晃着五元钱，姑娘兀自舒着一口气，堆砌出开怀的笑，“这不是找到了？”

此时他们心里哪还有钱的事儿？

几个人围住她，意欲全写在脸上。

那笑僵在脸上，此刻才觉出不妙。

“你你你们，你们犯规了，不是说五元也不嫌少吗？”

那三人奸笑着，步步紧逼，“有这么个美人，还要什么钱？”

这就是电视里常演的调戏妇女的故事了，此刻她的脑子飞快转动，生出一计，大喝道，“牛三儿！牛三儿你们认识吧？”

那三人一惊，纷纷蹙起眉头，“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