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握着酒杯,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有些迷离的眼神。
李昕诡异的勾唇一笑,不愧是她提前打点过的人,上的酒都是最烈的,认他程逸酒量再好,她就不信他醉不了。
在这之前,一切确实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只要她把程逸带到洗手间,在打电话把苏瑾骗过来,天衣无缝。
然而她忘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程逸此时恰好抬头也看见了包厢门口的李昕,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解李昕的突然出现,出声叫道:“李昕?”
李昕正要说话,却猛的听见了楼下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和夹着酒杯的碎裂声。
她眉头一拧,想到苏瑾还在那,出于直觉,她快速转过身跑到走廊上,朝下看去,只看见楼下那里,苏瑾拿着破碎的酒杯,冷着脸站在那,前面有个男人捂着流血的头,眉目狰狞的惨叫着。
“苏瑾!”李昕低叫一声,正要下楼,却只感觉身边一阵风闪过,程逸比她更快的跑了下去。
程逸刚看见李昕猛然变色的脸,也跟着起了身,只听见李昕叫了一句:“苏瑾!”,他迅速朝楼下看去,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人影,心猛一紧,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跑了下去。
该死的,她怎么在这!
话说,刚刚楼下的苏瑾正等着李昕,有些无聊的听着那歌手的歌声。
“其实我懂,你的喃喃自语,”
“其实我懂,你的欲言又止,
“其实我懂,你的避而不谈,”
歌手低垂着眸,低低的浅唱,眉目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只怪这不堪的我,怎配的上”
带着悲切的嗓音,一声又一声的轻唱着,句句深入人心。
苏瑾静静的听着,眼神有些复杂,她不由的想着。
歌倒是好歌,只是出现在这,总归是可惜了。
这样身不由己的事,她见的多了,只是人各有命,她也管不了这么多。
正想着,只见突然走过来一个人,穿着西装,满脸横肉,浑身酒气,走上前,就狠狠扇了那歌手一掌。
歌声乍断,歌手被扇倒在地,男人叫骂着,拿起一瓶酒,从歌手头上淋下:“贱货,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还想着那小白脸!”
歌手倒在地上,没有什么反应,脸色苍白的低声说道:“我说过,我不做了,我把钱都还给你。”
男人骂道:“你他妈,现在红了,翅膀硬了,就想踹了老子,你可别忘了,你的那些照片和视频”透着着威胁的话传来,歌手呆呆的静了一会儿,突然像发了疯的叫道:“我不做了,不做了,你要怎么样随便你,我不做了,不做了!”
男人似乎被唬住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的他粗暴的扯起歌手,想要把她拉到包厢里。
歌手发着疯的挣扎着,周围衣冠楚楚的人群,有调笑,有鄙夷,有冷漠,各种情绪都有,唯独没有一个人帮她。
歌手睁着眼,渐渐放弃了挣扎,等着前面死一般的深渊。
“你弄疼她了。”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歌手猛地看过去,只看见一个面容清冷的女人,拦住了男人手,淡淡的出声道。
似乎看他没听清楚,女人又重复了一声:“放手,你弄疼她了。”
男人转眼看见突然出现个女人,拦住了自己,正要爆怒,却猛地对上女人清冷绝丽的脸,心下一动,松开了歌手的手臂。
转眼对着苏瑾油腻一笑,有些不安分的手摸向苏瑾,色眯眯的说道:“美人儿,叫我放了她也可以,只要你和她换一晚,陪陪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那酒气,扑面而来,苏瑾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被人这样直白的提过这种不知死活的要求了。
也许是这里的酒味让她有些隐隐有些兴奋,她只感觉她突然有些手痒。
“艹”,男人只看见那漂亮的美人儿,突然勾唇一笑,憋出了这么一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只听见一阵酒瓶碎裂的声音,缓缓的热流从他头上流过。
半天反应过来的男人,忙捂住头,朝苏瑾怒骂道:“臭娘们儿,你敢打我?”
苏瑾抬手看了看刚刚被自己一手抓过,现在已经碎了的酒瓶,随手一丢,淡淡的擦了擦手后,转身对呆愣的歌手说道:“既然撕破了脸,那就要撕的彻底一点。”
那男人狠骂着,见苏瑾背过身去,也抬手那了个酒瓶,朝着苏瑾打去。
苏瑾勾了勾唇,正准备反击。只见耳边一阵风带过,随机就听见男人的惨叫声。
男人背对着她,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微弯了腰,将那碎酒瓶狠狠扎在那人的手背,微冷的声音传来:“你这是手,刚刚是想要干什么?嗯?”
淡淡的尾音,有些勾人,手上却又将酒瓶往里狠扎了几分。
那人痛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看见来人却连惨叫声都不敢发出,压抑着痛喊,艰难的叫了声:“程爷”
苏瑾听见这称呼,还有那熟悉的声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死死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高大的背影,愣了半晌,终是有些艰涩叫出声来:“程逸。”
男人的背影猛地一僵,他刚刚气急了,没有丝毫控制的在苏瑾面前暴露了他最不想让她看见的一面,如此不堪的一面。他紧紧抿着唇,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
“程逸,”苏瑾又叫了一声,
“程逸,”
“程逸,”
见男人始终没有转过身来,苏瑾不厌其烦的一声声叫着。
似乎和他杠上了。
一旁刚走来的李昕看见这幅情景,有些上火的跺脚。
这个胆小鬼!
程逸终究是抵不过苏瑾那一声声的轻唤,垂着眸,低低的叹了一声。
转过身,几步走到苏瑾面前,做了一个惊呆所有人下巴的举动。
只见帝京传闻里狠厉冷情的程爷,低眉顺眼,哪还有一丝刚才的狠劲。
收敛了满身的戾气。一瞬间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奶狗,弯腰垂首靠在那清冷的女人的肩上,软着声音,低低叫了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