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鹤顶红?哦,这个效果更厉害,一点点就足以致命”
裴筠几乎接近语无伦次,“没,皇上没有,就是简单的,和您一起吃顿晚膳”
怎么可能?
云琼姝冲他连连摆手,“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先走了。”
“哎”
裴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这才低头随意翻了翻手中的宣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都写的什么啊?
裴筠决定不再去看,拿着它们走了进去。
屋内,钟言盛略带笑意,静静坐在八仙桌前,望着上面的美味珍馐。
他听见推门的声音,立刻抬头看去,却见是裴筠。
“姝儿呢?”
裴筠摇了摇头,“云氏怀疑您在饭食里下了毒,所以回醉烟宫去了。”
“啧,朕要真心想害她,现在她就是躺着出长安殿了。”
竟然还是对他这么防备。
钟言盛顿了顿,又抬眸道,“以后在朕面前,还是称她皇后吧。”
裴筠一喜。
真的吗?他早就想继续这么叫了!
“是!”裴筠递上那摞宣纸,“皇后娘娘把这个送来了!”
钟言盛立刻对面前的这些山珍海味失了兴趣,招手道,“拿过来给朕瞧瞧。”
这一瞧可不得了,钟言盛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这是她写的?”
裴筠努力憋笑地点点头,“是的。”
钟言盛一张一张地看去,到了后面的几张,称它为“鬼画符”也不足为奇。
“朕的名字都被她糟蹋了。”
但是心甘情愿被糟蹋,又有何妨?
钟言盛脸上的笑意更深,将宣纸递给裴筠,“好好装起来,别给朕弄丢了。”
“您要留着?”
“当然了!”钟言盛顿了顿,“朕不仅要留着,日后有机会还要再拿出来给她看看。”
裴筠一笑,“您要有机会,就好好教皇后娘娘练字吧”
“此言有理啊!”
钟言盛望向八仙桌对面的那张空空木椅。
来日方长,不急。
中秋佳节一过,皇帝要挂帅亲征之事也在宫里传开了。
出征之日在即,云琼姝也不得不告知了叶锦瑟。
谁知对方不但没有怪她,还熬夜做了一对护膝护腕送给云琼姝。
“天凉了,去了军营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叶锦瑟又想起什么似的,又从柜子里拿出几个小瓶,“这些都是我去太医院拿的治冻疮的药,战火一响,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了,你手上的冻疮去年那样严重,今年必得复发。”
云琼姝感动极了,将那些东西都装进了布包里,伸手抱住了她,“锦瑟,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那也要谢谢的,等我回来一定要请你去满茗居吃顿饭!”
“好啊,我可等着呢!”叶锦瑟突然羞涩一笑,从桌子底下又拿出一双靴子,瞧着样式倒像是男子穿的。
云琼姝一愣,“这是”
“我给琼昊的,你替我转交给他吧。”
云琼姝竟一怔。
离国有个说法,女子向男子赠鞋,可就是在传达自己的情意。
说来叶锦瑟还比他小了三个月,但平日里却像个大姐姐一般待云琼昊,练功磕了碰了,擦破了皮儿,都是叶锦瑟拿来药酒,替他擦上。
“锦瑟,你跟我说实话,”云琼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会喜欢阿昊吧?”
叶锦瑟的两腮蓦然涌上一片红潮,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显得那么羞怯。
“哪有啊,你别瞎说。”
瞧她这副模样,云琼姝心下早已了然。
毕竟当初云老将军问她是不是喜欢上钟言盛了,她也是这副神情。
仔细算算,云琼昊也十八了,是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不过现在叶锦瑟是宫中的妃子,得先让钟言盛废黜以后才能和云琼昊结为秦晋之好。
云琼姝不禁按了按眉心。
真是一想起钟言盛就头痛。
过几日入了军营可要天天见面的,外一被他认出来了怎么办?
“你等会,我给你看个东西。”
一刻钟后,云琼姝回来了。
“怎么样?还能认出是我吗?”
叶锦瑟挑眉,瞪大了双眼,“这样太丑夸张了吧?更叫人起疑心的。”
只见云琼姝贴着一个八字胡,下巴上满是胡茬,眼下还有两颗指甲盖大小的黑痣,脸上点了不少麻子,哪里还能看出这是位少女。
“好像是哦”云琼姝说着,抬手揪掉了那两颗黑痣,“现在呢?”
叶锦瑟上下打量着,随后点点头,“现在看还可以,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云琼姝一边摘掉胡子一边道,“这还用问?当然是防着他看出来啊!”
“看出来怎么了?你到时候不得立军功啊?还是得让皇上知道是你的。”
云琼姝哼道,“才不!若让他知道我去了,还不派人毒死我啊?”
叶锦瑟哭笑不得地望向她,“你怎么老往这方面想啊?”
“防范于未然!”
一想到那天钟言盛强吻了她,云琼姝就头皮发麻。也不知道这安的什么心,说好要让她“生不如死”呢?
似乎自己心里的怨恨也没有那么多了。
不,不能。
她永远记得,是钟言盛杀了云家上百口性命。
云琼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一双墨眸已经变得凛洌深沉。
也许这也是为云家报仇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