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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十二)

“布大人,让她逃了…”一名将士匆匆来到牢房内,对着座上的布青颔首道。  “你说什么!!”布青勃然大怒,“竟是连个女人都追不上,我要你们何用!!”  那将士把头压的更低了:“大人息怒,我们已经加大力度在裕河四周搜寻,相信她应该逃不远…”  布青挺直了背,冷脸看了那地上的吏相思一眼,“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消息了再来禀报!”  那将士称是,便匆匆退去。  布青缓步走至她身旁,俯视她就如看一只蝼蚁一般,眼里除了厌恶,便是无尽的不屑与狂妄,“郡王给你的王印,在哪?”  吏相思咳出一口鲜血,抬眸看了他一眼,便是冷冷道:“我不知道!”  “嘴硬是吧!好,那我就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布青附下身,伸手把那已经穿过她肩膀的利剑硬生生拔出一半,伤口被拉扯,传来皮肉撕裂的声音,“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吗?”  吏相思要紧双唇,依旧一声不吭,但嘴角却是缓缓溢出鲜血来。  “贱婢!!”布青又是低吼一声,猛地把□□拔出,冷汗瞬间爬上吏相思惨白的脸旁,一口鲜血染红地面,似那从炼狱中成长盛开的殷红舍子,艳到了极致。  布青把那利箭缓缓抵在了她的喉间,轻挑起她的下巴:“看来,王印是在她身上了,想找救兵?那就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可以出的了裕河城了!”  她忽而一笑,一双明眸带着无比的坚定:“她可以,她一定可以…”  “好,那你一定要好好等着!!来人,给我打!”布青一声令下,两名狱守拿起鞭子,开始狠狠的抽在吏相思身上。  见吏相思痛苦的样子,布青终于似着了魔般的笑了起来:“打!使劲的打~哈哈哈~”   当布青出完气,出言喊停,吏相思身上已经遍体鳞伤,满身血痕不由触目惊心,气若游丝,已是奄奄一息。  “找个大夫来看看,可别让她死了,我还没玩够呢!”布青勾唇一笑,甩甩袖子,扬长而去。  那狱守奉命找了个大夫,简单给她止了血上了些药后,吏相思便被扔进了牢里,苟延着一口气,她艰难的翻了身。  尖硬毛糙的稻草刺进伤口,鲜血又开始缓缓流淌,染红了身下大片的地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或是麻木或是习惯,她艰难的睁了睁眼,看着从窗外照入的柔柔月光,无力的张了张嘴:“我…等你…”  无尽的黑暗蔓延,天地间似如混沌初开。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一片灰暗之中,一步又一步,未曾停下,口中那个烂透于心的名字也不曾断开过:“红幔…红幔…红幔…”  游离许久,她终于缓缓停下脚步,看着面前那一片盛开的紫云英,不再向前。  “红幔…我们种的紫云英开了,你在哪…”  ————————————————————————————————  ——“把她带出去!”  听到那冷到冰点的话,吏相思反射性的握了握拳,这些天以来,她都已经记不清这样的话听过多少遍了,不过是又是拿她出气,一阵毒打过后,便会归于宁静,再次无人问津。  她已经无所谓了。  “是!”两个狱守得了布青的令,便是把她连拖带拽的带出牢房了,本已为迎接她的会是狂风暴雨,但感受到的,却是丝丝温暖,恍惚间,她的睁了睁眼,一阵目眩后,面前出现了久违的阳光。  足足一月,她受尽折磨,本以为今生再也无机会看到日升月落,也再无机会见她。  一路上,浓厚的血腥气不断,就连拖着她的那两个狱守都越发嫌弃,动作不禁粗暴起来,拉扯中,她身上的旧伤口被撕裂,新鲜的血液缓缓渗出,混着伤口上原本凝结的乌黑血块,滴落在路上,零零散散,一路延伸。  辗转,便到了那城墙上。  城下,吏红幔一身铁甲,褪去红妆的她,依旧是那人群中最耀眼的,她手握六尺□□,在那红棕烈马上,英姿飒飒。  ——“王印兵符皆在我手,如今我便是古酉的王,你若降尚可有一条生路。”  布青看着城下大军,却是没有丝毫的惧意,轻轻一挥手,吏相思便被压着上前,他不由勾唇一笑,脸上化开阵阵阴戾。   “莉可,你我到底夫妻一场,你又何必非要与我争个你死我活?”  她冷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若真在乎这夫妻情分,又何会做出这谋逆夺位之事?”  “哈哈哈~”布青一阵长啸,伸手拽过吏相思的长发,硬是把她拖到了城墙崖墩之上,他一手提着吏相思的长发,好让城下之人看得见她,一手是捏住了她满是血污的脸,转而对吏红幔道:“我知道,单是你的父母,已经威胁不了你了,但如果加上她呢?”  吏相思微微一怔,强忍着疼痛,再是睁了睁眼,便见她于马背上英姿不凡的样子,是那样的动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眼。  人说世间万物,有如繁花绚烂,又似星辰浩瀚,但这一刻,繁花开尽不比她眉眼唇齿,星辰闪耀不及她风姿绰约。  原来世间种种,不过一个她。  吏红幔看着吏相思,脸上却是面不改色,那沉着的眸中不带一丝起伏,恍若那人的性命只是无关要紧的,她手里的□□横扫而过,对他道:“困兽犹斗,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布青一笑,便是缓缓道“我若降,定会让她给我垫背,而你若降,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可以留她一条贱命。”  吏红幔表面不作言语,却是对着身旁的将士细声问道“还要多久?”  “回郡王,小队人员还未归,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派人再去看看!”  “是!”  布青终是看出了吏红幔的动作,便是在吏相思耳边笑道:“看呐,这就是你要等的人,她现在正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把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但我知道,如今这世上能让她臣服的,就是你了,所以,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这么简单死了。”  听着他的话,吏相思终是无力的闭上双眸,嘴角却是泛起浅浅弧度,张了张嘴,却无半句声响。  城下的吏红幔眉头紧锁,这样的游戏,她们小时,玩过太多遍了,可那时的她总是猜不到吏相思到底说了什么,可这次,她却有着十分的自信,看着吏相思半张的唇齿,把她的话,一字一字细细复述:“红幔,不用管我,放手去吧…”  她手握□□的手,再是用力,那枪身便是应声而断。  布青见状,颇有一种大快人心的畅意,笑着便道:“给你两日时间,把王印兵符交出来,她和你的父母,便会安然无恙。”  还未来得及再看上两眼,她便被布青等人带回了牢房。  ——————————————————————————————————  夜,带着秋风,微凉。  趁着夜色,吏红幔带着人马成功的穿过白日里打通的暗道,潜入裕河城内,在救出双亲后,却在去牢房的路上,败露了。  明明就在眼前,吏红幔却不得不放弃,带着人迅速撤离,安全出了城,吏红幔召集大军,以火速攻城。  皇宫内,一位与布青共同谋反的大臣便是慌张道:“怎么办,他们就要攻进来了!!”   布青却是冷静,不慌不忙道:“怕什么,去把吏相思从牢里压过来,只要有这个筹码在,她就不敢轻举妄动!”   一刻钟后。  ——“给我进去!”吏相思被人用力一推,便整个人摔落在地,鲜血很快,染红了身下柔软的毯子,布青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眼中满是鄙夷:“吏相思,听说了吗,你的红幔在攻城了。”   “她以为攻下这裕河,就能赢了吗?不,只要有你在我手上,我就输不了。”   “不,你没机会了…”  “怎么,你是不是想自行了断?那我告诉你,哪怕你死了,只要你的尸体哪怕是一缕头发在我手上,我就照样有胜算。”  吏相思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根本不是人!!”  布青并未触怒,只是浅浅笑了笑,单膝屈下身子,用手里的弯刀挑起了她的下巴:“啧啧啧,骂的好,你知道吗?当初,就是我告诉郡王妃,说莉可她之所以不肯嫁予我,都是因为你。”   吏相思一怔。  他又笑道:“因此,郡王妃才会找你说那些话,而你知道我为何要反吗?也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存在,让我觉得耻辱,我堂堂的郡马,在她心里,竟然比不上你一个小小丫鬟……”  “想来这些年里,你为她做了怎么多,还不惜以身为她养药,当初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我,你是不是特别的痛苦?”  布青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是一阵得意,再是开口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在我们大婚那日,与我交合之时,她可是在哭喊着你的名字呢…”  “她呀,明明对我百般不顺,却要在你面前装作夫妻情深,好让你放心可以离去,可是你却不知道,还真是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好是不是?”  说完,布青笑了起来,几尽癫狂的笑着,好一会才收住了笑声,带着诧异与不甘的语气又道了一遍:“你现在知道这一切了,感觉如何?心疼吗?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没有跟她一起走?当初她可是听了你的建议,还去求她父亲成全你们…”   “可就算她再怎么抵抗,结果呢,她还不是一样得嫁给我?” 布青低吼着,面容狰狞的可怕。  吏相思强忍着疼痛,无力的倒在地上,他却如同发了疯的猛兽,一把掐住了吏相思的脖子:“你们这两个违背人伦,有悖纲常的异类,异类!!!”  异类?不,她是不是异类,她只是爱一人而已!!不知何来的力气,吏相思伸出血迹斑斑的手,在布青的手臂上狠狠的一抓,指甲划破皮肉,瞬间鲜血淋淋。  布青不忍疼痛,才是放开了她。  吏相思缓缓从地上直起身子,一双暗沉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布青看,嘴里不由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我对她的感情,从初识情字开始,直到她嫁为人妻也并未结束,即使违背人伦有悖纲常又如何!!就算你们所有人都反对又能怎样,我喜欢她,喜欢的一如既往问心无愧!”   “我们是异类,那你呢?你以为自己就高尚了吗,不,你也只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可怜虫!!”  “你给我听清楚了,只要我吏相思还在这世间一天,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布青瞪大了双眼,像极是地狱里的恶鬼,吏相思所说的话,无疑是把他的痛楚逆鳞都触了一遍,“你给我住嘴!!”   吏相思一笑:“怎么,你怕了?”   “我让你住嘴!!啪——”  吏相思脸上,红印突显。  “放心,我不会让你怎么快死的,你就很好看着我这个可怜虫怎么让她——生不如死!! 来人,带上她,我们撤!”  布青拿出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个侍卫拖着地上虚弱的吏相思,匆忙离去。  ——————————————————————————————  “回禀郡王,行宫已全部收复,但布青等人已经逃了!”为首的将领对吏红幔俯首道。  她一个激动,便是抓着那将领问道:“相思呢?相思在哪?”   那将领摇头:“属等并未找到她的行踪。”   吏红幔不由眉头紧蹙,抓着那将士的衣领,一阵低吼:“什么叫找不到行踪?她不是在这裕河城内吗?她人呢!!”  “回郡王,我们到达行宫时已经四处找遍,我想相思小姐可能是被叛军带走了…”  “传令下去,全力追捕叛军,要抓活的!”  “是!”  一路追赶,终在次日破晓前,大局落定。   距离裕河城不到半日路程的边防峡谷上,只能看到天边的些许亮光,再有两刻钟左右,日头便要升起,正是深秋之际,晨风冷的异常,卷起漫漫黄沙,甚是凛冽。  布青的弯刀此间正抵在吏相思的脖子上,离他不远的地方,倒着的几具尸首,死状异常可怖,而吏红幔手持长刀,刀刃上,鲜血夺目。  ——“让你的人,都退到两里外!!”   吏红幔握紧了手里的到刀,缓缓说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退下!”布青有些激动,吏相思的脖子被锋利的刀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便是一滴一滴往下淌。  吏红幔心中一紧,便是对这身后将士道:“听他的!退下。”  “郡王!”  “所有将士都给我退下!”这一次,吏红幔的语气坚决,带着让众人无法拒绝的冷意,众人只好是退去。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把她放了!”   “可没那么简单!”布青冷笑一声,手里的刀再次在吏相思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怎么样,看着她这样,你心疼吗?”  她眸光沉了沉,持刀的手微颤,“放了她,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布青看来一眼身后的断壁,不由是狰狞道“啧,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在你心里既然这么重要,那不如一命抵一命好了,你死她活,或者我跟她同归于尽,你选一个。”   “我凭什么相信你!!”   布青冷笑:“她在我手上,你便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你只能二选一。”   “布青,别到了最后,还让我看不起你!”吏红幔释然,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抬到了脖上,她微微一笑,笑的极美:“相思,对不起”  ——“够了!”看着她脖间那道猩红,吏相思终是开口,“吏红幔,你以为你是谁啊!就这样决定了我的生死,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不会,我会恨你!”  “其实我很自私的,我想要你这一辈子都记得我。”眼泪随着话音滑落,吏相思看着怔住的吏红幔,缓缓一笑,脸上浮现一丝淡然。  “记得,要带我回家。”她笑着转身,转眼便消失在了这断壁之上。  “哐当——”手中的刀落地,“相思,不要!!!”吏红幔出伸手,却没有抓到任何东西,没有多想,她亦是纵身跃下。  所幸峡谷并不深,吏红幔借壁上凸起的石头,平稳落地。  呐布青无力的躺与谷底,眼中,还带着不甘于恐惧,另一旁,是一身血衣,奄奄一息吏相思。  “相思,相思,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吏相思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气息,用力的睁了睁眼,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终是一笑:原来…还有时间…给我道别呀…”  “没事了,相思,别说傻话,我这就带你回去,我们回家,好不好?”吏红幔抱紧了她,亦如那日在寝殿她也是这般抱着她。  “我可能等不到了…”越来越多的鲜血从她嘴角溢出来,“那片云英花田,你记得要经常去看看…”  “不,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吏红幔摇头,便要抱起吏相思。   “红幔,不…不…要动,我疼…”  “相思…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吏相思缓缓举起手,抚上吏红幔的脸庞,“云英花田记得去打理,还有我后院的猫儿,你也要帮我喂,它陪了我三年,别让它死了…”  “以前啊,总是你先跟我说再见,现在终于要轮到我先说了…”   “不,相思,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会没事的…”吏红幔抱起吏相思,颤颤巍巍的往峡谷外走,一步,一步,一步,可路很长,似乎永远都走不完了。  “红幔….我似乎好久都没有这样叫过你的名字了….”吏相思虚弱的把头靠在吏红幔胸前,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吏相思扯了扯嘴角,浅浅的笑了笑。  “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你骗人,明明已经没有时间了…..”   “怎么会呢,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跟你一起走…”吏红幔迈着坚定的步子,继续往前走着,身后的路上,滴着零零散散的血滴,红的让人害怕。  “红幔,十三年前……可以遇到你真好…那日…你…兵临城…下…的样…子…很美…”吏相思的气息变得越发弱,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相思,你不要睡,不能睡,我还有很多样子,你都还没见过呢,等我们回去了,我就带你离开这,回你的家乡……”吏红幔渐渐放慢脚步,最后无力的跪在了一道浅滩之上,碎石锋利的棱角嵌入膝盖,她却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红幔,抱歉…这次…我怕是要食言了…”吏相思带着血的手再次抚上吏红幔的脸,想拂去那道泪水,周围的一切在开始变得模糊,但她却是无比的清晰的。  “相思,对不起,对不起……”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如同利刃般搅动着她所有思绪,泪水止不住了,和着鲜血,沿着吏相思的手臂而下。  “红幔…等下辈子…你…来…娶我…好吗?”   “说什么傻话,我们不等来生,等你这次好了,我就来娶你,给你穿上那一身大红的嫁衣”吏红幔话未完,一个吻悄然落下,带着血液的腥甜,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我终于…勇敢一次了……”吏相思松开吏红幔的衣襟,浅浅一笑,“可惜今生,那一身大红嫁衣,终是与我无缘…”  阳光,如约而至,秋日的日头,暖而不烈,打在身上,带着微微寒意。  “相思,不要睡了,你起来啊…”吏红幔抱着怀里的人,柔声道。  “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你还没说你喜欢我…”  “你说想回大泽看雪,我还没陪你去呢…”  “我们种的紫云英该去除草了…”  “相思,我们,成亲吧。”  “对…不起…相思,对不起…….”吏红幔抱着吏相思,歇斯底里的哭喊着,黎明才刚刚结束,黑夜却已来临……  ————————————————————————————————  “救她!”  特利战战兢兢道:“郡王,不满您说,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她也活不了多久的,您又何必….”   “你什么意思!什么是就算没有今天,她也活不了多久?你给我讲清楚了!”   “郡上没有跟您说过吗?我还以为您都知道….”特利跪倒在地,声音越发的小,哐当一声,刀鞘落地,一把冰冷的刀不偏不倚,稳稳地架在了特利的脖子上:“给我说清楚!”  吏红幔手拿着刀,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特利不敢再作隐瞒,便是点头道:“十三年前,郡王您的心疾时常发作,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要活下去,除非以新鲜的血液为引,为您养药,就是那日你们离开后的那天晚上,郡上已及王妃便带着相思姑娘来找我…”  “够了,我不想在听,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若不能保住她的性命,你们一家就等着陪葬吧!”  雷厉风行,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她终是成长了。  特利匍匐在地上,为难道:“郡王,不是我不救,是根本就没办法救啊,原本为了帮你养药,她身体里便已经积攒了些药物的毒素,加上坠谷,她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伤,能撑到现在,全凭这湳浊珠帮她吊着那一口气…”   “后来,特利大夫便托他的好友从邻国带来了子母续命蛊,本以为可以救她,却是徒劳一场..”吏红幔看着杯中的茶叶一片一片沉入杯底,便是一阵呆愣。  “子母种的续命蛊?”莫少锦一惊,这可是稀有的蛊种,一般续命蛊是有固定寿命的,且一人一生只能种此蛊一次,最多只能维持半年,而子母种的续命蛊不同,他们没有固定的寿命,是两人同时引入蛊虫,以母蛊之人的性命为庄,一分为二,以续子蛊之人的命。  吏红幔低了低头,“可惜当时她已经意识全无,所以哪怕引蛊入体,也只能是休眠的状态,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为她种是并不是续命蛊,而是双生蛊…”  莫少锦端茶细茗,片刻,放下茶杯,缓缓道:“你别灰心,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三日前开的药继续给她服用,但服药的剂量变为双倍,用药间隔也由三个时辰一次改为一个半时辰一次,明白了吗?”   吏红幔抬头看她,眼里满是期待:“莫姑娘,你对相思的情况,是有办法的,对吗?”   莫少锦摇头道:“这个说不准,明日未时,我会再来,届时便看她自己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了。”   “莫姑娘,你这话我怎么不大懂…”  “你不用懂,她懂就好,你就照着我说的给她服药就行,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告辞。”  吏红幔点头:“我明白了,吉雅,帮我送送莫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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