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间，莫少锦用完早膳，正迎着晨光，优哉游哉的修剪着院中的一盆小海棠，白寇便匆匆归来：“主子，王夫人出现了，而且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莫少锦倒也冷静自如，继续拿着剪子，修去那海棠的枯枝残叶，“她怎么了？”　　白寇应道“告御状，状告当朝左相白阅，乃私银贪墨之案的同谋。” 　　莫少锦一笑，没想到那王夫人真是个不怕死的，这白阅贵为当今左相，俗话说的话，官官相护，当初主审王家之时白阅便撇的干干净净，到这会再翻案，怕不是难于上青天？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受了些皮肉伤，倒不会危及生命。”　　莫少锦一叹，可惜的摇头道：“啧，就她手里的那些证据，根本不足以扳倒白家，如此，我们就帮她一把吧，把我们以前收集来的东西悄悄给她送过去。”　　“可主子，那些证据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收来的，要是不起作用该怎么办？”白术手拿一件绣着大片白莲的披风前来，缓缓给莫少锦披上，入冬许久，天气转凉，莫少锦倒是不老实，只着了一身较为单薄的拷绢裙便来了院子。　　莫少锦扯了扯那披风，浅浅一笑，“若是王夫人递上去都没用，那我们留着也是一堆的废纸，还不如拿去赌上一把，有王夫人挡在我们前面也保险，就算除不去这白家，只要能给沈立心里种个隔阂也是好事~”　　“好吧，我这就去拿，你等着。”白术一转身，便又匆匆回了楼，没多久便带着一个木箱，与一件墨色披风前来：“披风带上，天凉了。”　　白寇一一接过，点了点头，便离开。　　才没一会，白果亦是急匆匆的就从外头跑了回来，连手里的菜篮子都没来来得及放下，便来见了莫少锦。　　“主主……主子…” 　　莫少锦放下剪子，连忙倒了杯水，递予喘着大气的白苏，“怎么了？”　　白苏抿了一口，终于缓了口气，便放下手里的杯子，“主子，文先生带着竹九少爷来北靖了！”　　莫少锦惊讶，又忙着追问“师弟和小九？在哪？” 　　“在我后头，川嬷嬷让我先回来告诉你一声。” 　　莫少锦这才回头对白及说道“去准备沏茶。” 　　白及点头，便往厨房去。　　“也不知道师弟他怎么好端端的就来靖国了？” 　　“这个我知道，据说是来探访友人，昨夜刚到，今早正要来楼里，没想到就让我和嬷嬷撞上了。” 　　莫少锦点下头，缓缓一笑，“行，那跟我去接接人。”　　——————————————————————　　一刻钟不到，远远便见川嬷嬷便带着三人人缓步而来。　　走在前头的那位稍微年长，莫若而立之年，个子很高，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身灰衣，有着文人身上特有的儒雅之气，却也不失武人的阳刚，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却也不乏稳重，一双长眸带着专属于这个年龄的干练，见了总能让人莫名的心安。　　一位，也是灰衣翩翩，看着且到十三四岁，高高瘦瘦的，白净的脸上还带着点点稚嫩，却也是眉清目秀，俊朗无比。　　而另一位，是莫少锦未曾见过的少年，一副武人打扮，亦是十三四出头的模样，剑眉星目，颇有大气。　　半晌，三人终于行至大门口，对着莫少锦便是躬身作揖——“师姐”“师伯”　　“多礼了，先进去吧~”莫少锦欣喜，引着三人入了锦楼，“白及，上茶。”　　几人入座，莫少锦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莫竹九，不由感慨，“半年没见，小九又长高了…” 　　莫竹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却也是笑着应了一句“还还好，姐姐也是越来越漂亮了~” 　　莫少锦轻笑，又看向了莫竹九身后的少年，“这位是——” 　　那少年看着莫少锦大方的笑了一笑，极为的阳光开朗，“师伯好，我叫莫十五。”　　莫仲文亦是一笑，并作解释：“他是我义兄的孩子，现在入我门下，授其医术。” 　　莫少锦点了点头，又道：“从西召前来路途遥远，很辛苦吧？”　　“还好，这竹九小子话多，一路上倒也解闷~” 　　一旁的莫竹九却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别过头去，小声倾诉道：“不知道是谁在路上还嫌我烦来着~” 　　莫少锦轻笑一声，倒是认同了莫仲文的话，“你啊，有时确实是能闹，跟如笙一个样~”　　莫竹九撇嘴，没有理会莫少锦，而对一旁的白及说道：“白及姐，白矾哥他们呢？上次他们说过再见时就教我武功的！” 　　白及笑道，“我带你去找他们？” 　　“嗯。”莫竹九连连点下头，那莫十五也开口道“师哥，我也去~” 　　莫仲文见是拦不住，便叮嘱了几句，才让两人跟着白及出了到院子。　　莫少锦一叹，倒也欣慰， “小九这些年是越来越开朗了，跟刚到莫府时完全变了个样，当初把他抱回来的时候可是怕生的很。”　　莫仲文再次笑看院中的莫竹九，眼中多了一丝宠溺，亦是一阵感慨，“是啊，记得刚到我那时，硬是在屋里躲了三天才肯慢慢出来，现在话多了，人也爱笑了。” 　　莫少锦小抿一口热茶，才收回落于院中的目光，看向莫仲文，“此次来靖国，准备留多久？” 　　“大概半月左右。” 　　莫少锦点头，又问：“可找到住处了？　　“来时见了言老爷，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城北言府别院中。” 　　——“爷爷还有祖母最近如何？身体可还安好？” 　　“师姐且安心，师父师母都很好，出门时，二老还叮嘱回去时要给他们稍上一坛靖国特有的玉妃酿呢。”　　莫少锦脸色一变，“什么？还要喝酒？不行，这酒不能给他带。”　　“所以，我就来找师姐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那正好，最近我调了一种药茶，对气喘很有效，你到时给爷爷带回去，反正酒是绝对不能给他带。”　　莫仲文点头，“一切都听师姐的。” 　　“对了，听白苏说此次你们是为探友而来的？” 　　“是啊，仲云与我是多年同窗，两月前他修书于我，说是在医术上碰到了些阻碍，想与我探讨一番。”　　莫少锦多少有些惊讶，来北靖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听闻有关莫家子弟的消息，“他也在这庆靖城里？”　　莫仲文点头到“他三年前游历至此，说是碰到了一位奇怪的病人，便想一试身手，没想这一试就是三年，听闻那病人还是权贵，更是怠慢不得。” 　　“三年，倒是有这个恒心”莫少锦赞叹，心里却是抓住了权贵二字，看来要好好打听一番了，收起思绪，又道“你若是不便带着小九和十五，便让他们来我这。” 　　“我正有此意，那便有劳师姐了。”　　莫少锦浅笑，“没什么，正好最近我也无事，也可以好好带他们四处游玩一番。” 　　“师父”只见莫竹九满头汗的从院中归来，打断莫少锦两人的交谈，而莫十五则默默跟在其身后。　　“怎么了？”莫仲文疑惑。　　莫竹九把手指伸到了莫仲文面前，那白细而骨节分明的食指上，一道小口子还在淌着血，“划到了。”　　“白苏——”莫少锦正想吩咐，莫仲文却开口道：“师姐，无碍，我来。”说着，从宽大的袖间拿出了一个锦囊，又从锦囊里取出了一小卷纱布，还有一小瓶药。　　简单的止了血，又缓缓把药粉倒在了伤口上，再用纱布细细包了一圈。看着莫仲文专注和熟练的模样，莫少锦浅浅笑了笑，但触及道莫仲文看着莫竹九那种眼神时，心里却不知为何生出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她是不是见过这种眼神？　　再一看，却是连莫十五看莫竹九的眸光，也是这般，如此一来，莫少锦便觉心里怪异的感觉便越发明显。　　这日午膳过后，莫仲文便带着莫竹九莫十五两人离开了。　　————————————————————————————————————　　翌日午间，用了午膳，莫少锦便出了锦楼，前往言府别院，与莫竹九还有言如笙一行人前往城外有名的不归湖游玩。　　这一下马车，莫竹九莫十五两人倒还安静，倒是言如笙，像极了那脱了缰的野马——　　“哇，少锦，你看，好多鱼~” 　　——“那不是鱼，那不过是水生的小虫罢了。”　　“少锦，你看你看，这花好奇怪。”　　——“如笙姐，那不是花，那叫虎斑草。”　　“少锦，这好像有只大兔子！”　　——“那不是兔子，是长得大了些的白菌子。”　　“少锦，你快来，这有只松鼠……”　　——“那不是，那还真是松鼠…”　　“少锦……”　　“少锦……”　　一个时辰下来，莫少锦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这哪里是游玩，这说白了，就是她们这几个大人，带着言如笙这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呀…　　好不容易，言如笙终于可以消停会了，莫少锦这才空下心思，看了看这周围安静的景色，心静则宁，果然，看着幽幽的湖面，莫少锦原本浮躁的心也缓缓平复下来，不过看着那幽深的湖水，又是不由有些恐惧之意…　　“姐姐，我们能不能上去看看，说不定风景会更好~”莫竹九指着山边的一条小道，满怀期待的看着莫少锦。　　莫少锦点下头，“这也好，反正这湖边已经看过了。”　　言如笙一听闻要到山上去，这一下又兴奋起来，直是拉着莫竹九要比赛看谁先到山上，莫少锦连忙示意白术跟上，不然说不定这两人回漫山遍野的乱跑。　　回头间，只见莫十五对着一处丛草发愣，莫少锦缓缓走去，莫十五听闻脚步声，回首间，莫少锦已到身后，“在看什么？”　　莫十五抬手，指着草丛间长得极为相似的两种草药问道：“师伯你看，这两种，那一个是穆青那一个是大冬？” 　　莫少锦俯下身子，把两种草药各采了一节，便给莫十五解释，“这是穆青，叶大而宽，带锯齿，叶上带细绒，无论是成草还是幼苗，都是三节一叶。”　　“而这是大冬，叶子通常与茶木一样，叶上也带锯齿，不过是极小的，叶面平滑，叶下带细绒，通常四节一叶，所以会比穆青高上许多。”　　莫十五点点头，却也不由感叹一句：“虽是有区别，但长得真的很像。”　　莫少锦摇头笑了笑，“外形上是像，但这两种的药性却是完完全全的不同，一个主治热，一个主治冷，一个是花，一个是草，一个喜干，一个喜湿，今日倒是难得见它们长一块去了。”　　“师伯，它们当真是两种药材吗？”　　莫少锦转头，疑惑的看了莫十五一眼，只见他垂着目光，低头定定的看着那两种草药，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俗话说的好，对症下药，只有药对了，病才会好，穆青是穆青，大冬是大冬，因为心不一样，所以就算是长得相同，却终是成不了对方。”　　莫十五缓缓抬头，像是极为的失落，低语一句“十五明白了…”　　莫少锦暗暗一叹，目光看向不远的小道，便是回首凝眸，“走吧，不然就跟不上小九了。”　　——————————————————————　　山路虽是崎岖，好在平缓。　　没多久，莫少锦带着白及与莫十五便跟上了言如笙等人，看着踌躇不前的三人，莫少锦好奇道：“怎么停下了？”　　言如笙闻声回眸，便是一笑，“少锦，有岔路，我们走哪边？”　　莫少锦上前一看，原本的小道一分为二，一条蜿蜒而上，一条是往左方而去，应是去往湖那头的断崖。　　莫少锦本想向上，但踏出脚那一刻，却是往了左：“走这边吧，在那边的断崖往下，再走上一圈，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好好好，我们走！”言如笙一拍莫竹九的肩膀，便是大步大步的往左走去，一行人陆陆续续离开，白及也不由提醒着呆住的莫少锦，“主子，可是要改注意？”　　莫少锦摇摇头，看着那向上的小道，心中不知为何，隐隐觉得若是往上走，定会遇到些她不愿遇到的东西，收回目光，便是与白及跟着众人而去。　　就在那小道向上没多远的地方，付却尘与卓惊鸿透过那稀疏树荫，看着莫少锦几人离开，心中终于明了，怪不得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尉迟然会带他们出来登山，原是有佳人在……　　莫少锦几人离开许久，付却尘才收回目光，“啊然，人走了。”　　“哦，是吗？”尉迟然缓缓睁眼，目光却是冷若冰霜。　　看得卓惊鸿是一个冷战，却也难怪，他们三人可在这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人了，没想到人家是直接改道去往另一边。　　付却尘伸了伸懒腰，缓缓道“我看那莫姑娘本是要上来的，不过不知怎么就往左了，你说会不会是她发现我们了？”　　卓惊鸿看向尉迟然，“那现在，我们是下山，还是跟上他们？”　　“跟上！”尉迟然起身，他就不信，会碰不到面！　　然而，等三人去到断崖，崖山却是空无一人。　　“小，小然，你看——” 　　“府里还有事务要处理，回去吧！”尉迟然眉头紧锁，扔下这句话，便转身要走。　　而断崖下，莫少锦一行人却是玩笑打闹，不亦乐乎。　　半日下来，莫少锦与莫十五还好，倒是言如笙与莫竹九两人是累的不成样子，在回程的路上倒头就睡了起来。　　————————————————　　“没想到言小姐也这么能闹腾啊~”白及把披风轻轻轻盖到言如笙身上，这一日下来，再次刷新了她对言如笙的了解。　　莫少锦看着熟睡的两人，也不由打趣一句：“她们两可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马车小小一颠，莫竹九身上的披风滑落，莫少锦刚想伸手，莫十五却已经抢先一步把莫竹九身上的披风提了上去。　　莫少锦浅笑，便是若有所思的问道：“十五，你是何时拜的师？” 　　莫十五摸着脑袋，想了一番，回答：“回师伯的话，记得是今年中秋那日。”　　“哦？那你为何要学医？”　　“嗯…学医是我爹的意愿，可他是个猎户，大字不识一个，于是这个意愿便落到了我身上了…”　　“那你可喜欢学医？”　　莫十五余光不落痕迹的瞥了一眼熟睡的莫竹九，缓缓道：“喜欢…吧”　　莫少锦脸上是笑了笑，心里却是暗暗一叹，这三人，怕是逃不脱纠缠不清这四字了。　　“那便好，要是真的喜欢便认真学吧。”激励的话说过后，莫少锦话锋亦是一转：“只是，医者不可自医，可莫要陷得太深了。” 　　莫十五英气的眉头不由得一皱，似乎有些不大明白莫少锦的话，但在她深沉的目光下，一种被窥探的感觉不胫而起。　　莫少锦依旧只是轻笑着。而莫十五垂目不语。　　——“吁~”一声长唤，马车缓缓停下。　　莫少锦终是移开了目光，对着驾车的白矾疑惑一句，“怎么了？”　　“主子，走在我们前方的马车似乎出了些问题，把我们的路挡住了。” 　　闻声，莫少锦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一辆朴实简单的马车横在路中，一个车夫模样的人正拿着工具在车轱辘上倒腾着，“那就等等吧，我们也不急，你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嗯。”白矾点头，把马车停好，便跳下了车。　　有了白矾的帮忙，不到一刻钟，那马车便修好了，车外也传来一个声音“多谢义士出手相助，这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心意，还请义士收下。”　　白矾摇头，直言拒绝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若是可以，能否让我们先行？”　　“那是自然。”　　那人话毕，马车便重新行驶起来。　　莫少锦微微掀开车帘，向外瞥了一眼，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出手了。　　白及见莫少锦懊悔的模样，再结合那人所说的话和语气语调，便知道莫少锦懊悔的原因，刚才说话的人，应是个太监！而能随身带着太监的，会有谁呢？　　莫少锦放下帘子，叹了口气，白及便是开口，“主子——”　　“嘘！”莫少锦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阻止白及继续说下去。　　————————————————————　　“殿下，他们已经走了。” 小时回到车上，对车内一位华贵的紫衣少年禀报道。　　那少年轻挑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前方的马车已经逐渐远去，是浅浅一叹，“又是擦肩而过吗？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看到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听着他这一番自言自语，小时终是无奈的摇头，对那赶车的人道：“回宫。” 　　一连几日，游山玩水，半月眨眼间便过去，离别之期，接踵而至。　　言府前，莫少锦看着准备启程的三人，眼中似有不舍，“仲文，南姜远在南相，我这边的事也还没结束，爷爷和祖母就只能劳烦你了。” 　　莫仲文一拱手，便道：“师姐，你放心，只要有空闲，我便会带着小九去探望师父他们的。”　　莫少锦浅笑，接过白术递来的一个包裹，“这是我配好的药茶，用法我都写在里面了，也要麻烦你带给爷爷。” 　　“交给我吧。”莫仲文接过，与莫十五一起整顿着车上之物。　　莫少锦转身，对莫竹九细细叮嘱起来，“小九，记得用功读书，听仲文的话，知道吗？” 　　莫竹九郑重的点了点头，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一旁的言如笙也插嘴叮嘱了一句，“还有，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文叔为你操心哦~” 　　莫竹九一个忍俊不禁，小声嘀咕起来：“这句话应该我对如笙姐你说才对~”　　“呀哈，你还教训我了是不是，看来你是找打！！”说时迟，那时快，言如笙脚尖一踮起，手一伸，便捏住了莫竹九的脸颊，“听不听话？”　　莫竹九压低了头，连连求饶，“听听听……我一定听~” 　　言如笙得意的笑了笑，才放开手，“那还差不多~”　　莫竹九揉了揉被捏红的脸，一下，便闪道了莫少锦身后，“姐姐，如笙姐欺负我~”　　言如笙见状，气的不行，又向莫竹九伸出手去，但被莫竹九躲过了，两人就这样绕着莫少锦打闹起来。　　看着莫仲文那边已经差不多了，莫少锦才制止两人，“好了好了，别闹了，已经差不多要启程了~” 　　“小九，记得好好听话~”莫少锦习惯的伸了伸手，才发现昔日与差不多高的莫竹九是真的变得高大了。　　时间，当真是过得很快，快到她许多事都记不得了。　　而莫竹九见莫少锦怔住了，便是微微低了低头。　　莫少锦浅笑，抚上莫竹九的脸，这是她与莫竹九的个弟弟分别之时特有的动作，从小到大，一如既往。　　“我的小九终于长大了，我和仲文也就安心了。”　　“姐姐说笑了，小九才没长大，只要有姐姐在，小九才不愿长大呢~”　　“你呀，这嘴也是越来越甜了，好了不多说了，该启程了。”　　莫竹九点头，“那我们走啦~” 　　“师姐，保重！” 　　“嗯，一路顺风~” 　　看着马车逐渐远去，莫少锦收回目光，浅叹一声，眼里似乎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我们也该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