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落座,而是缓步走到办公室中央的位置后突然止步,秦子珊向前跟了几步,见他逐步,她也停下了步伐站在他的身后,对于他的不礼貌没有作出任何回击,她的心随着他的言语浅浅抽痛着,毕竟这几年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 唐佳利忽然转身,望向立在他身后几步之遥的秦子珊。 清冷的眸光再次与他炙热深邃的视线对上,“我想前几天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躲开他的视线向前走了几步,与他擦身而过,她看向窗外林立的商业大楼整理思绪。 “你明白,但我不明白。”唐佳利转身望着她的身影,沉稳有力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让她忍不住回忆过去的时光。 她曾经疯狂的爱着他这个人,他的眼眸,他的唇,他的声音,甚至是他的点点滴滴。然而,此时此刻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她不愿意、也不能再承认。 今时今日她的爱依旧浓烈,可为了保全他,也只能继续收敛起来,继续克制下去! 唐佳利转身走向会客厅的沙发坐下,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审视着背对着他的秦子珊。 她在沉淀情绪,却忍不住回忆昨晚的一幕。一想到二人拥吻的画面,一丝莫名的怒火飘至心头。 什么叫你明白,但我不明白?她揣摩着他的话,可再将昨晚的画面联系起来,不轻易被触怒到火线的她竟然被点燃。 她猛然转身看向他,冰冷的面容下却看不出一丝怒色,只是双眸中却掠过些许不悦,她回道:“唐先生,您今天硬闯我公司难道就不怕山顶的那位小姐误会吗?”秦子珊气势虽然很强,可她在点出重点时却也点出不该有的细节——山顶。 唐佳利愣住,思绪百转,他显然没防备她会知晓刘美芬这个意外麻烦。 狐疑片刻,他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凝视着她,“秦梓姗,你都那么绝情了怎么还有心思关心我的事情呢,你是怎么知道的?……调查我?还是……跟踪我?” “我……那……那是个意外!”一时间秦子珊有些结舌,思绪飞转却说出一句没有技术含量的实话,她娇丽的容颜微微泛红。她自己清楚,这样的巧合任谁想都会误会,而且这样的巧合也太没有说服力了,虽然是事实,却也让自己在气势上弱了几分。 心里明明很介意在他身边的女人,她却不愿意也不能承认。那一刻,她竟有种想要质问他的冲动!尤其是当她吻向他时,她更是难过到想要拒绝接受,即便她曾一直希望有个可以照顾他的人。 当他看到她精致的脸蛋上闪现一层薄怒时,唐佳利心里的迷雾似乎有点明朗,他唯一肯定的是她还在意自己!心念飞转,不禁暗自嘀咕一句:看你嘴硬的什么时候秦梓姗! 猛然地,她的心再次颤动起来,她下意识深吸了口气,缓解着从早上到现在持续多次的异常。 “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能找到我,应该不是为了说风凉话的吧。”秦子珊想尽快结束对话。 “我找了一个叫秦梓姗的女人整整三年,你觉得短吗?”唐佳利认真看着她的神情,不错过一丝细节。 “如果没什么事您请回吧,我要忙了。”秦子珊微蹙眉心,干脆下起了逐客令,她转过身,一手下意识的捂向胸口,她缓了缓情绪,抬头望向窗外,尝试调整呼吸,但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异常,她努力掩饰着。 待状况稍缓,她猛然转身,犀利的目光扫向沙发上的唐佳利。 “唐先生,我认为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谈话。”见他不动,她再次下逐客令。 “好,想让我不再出现,今天晚上6点,沙角餐厅,带上你三年前的故事和不爱我的理由。”唐佳利的嘴角扯出完美弧度的微笑,起身走出门外。 秦子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视线更加模糊,只觉得呼吸越来越费力,她估算着唐佳利离开大厦后自己也离开了公司。当她迈着凌乱的步伐艰难的走出大厦,随着眼前忽明忽暗,没走几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一直徘徊在附近的唐佳利见此状迅速奋身奔来,伸手抱扶住已经失去意识的秦子珊,急声呼唤她几声却见她丝毫没有反应,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无意间,他发现她颈部裸露的皮肤大片泛红。 过……过敏性休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慌忙将她送入医院。 医院急诊室外,医生向唐佳利询问着秦子珊的情况。 医生:“严重过敏,差点没呼吸了!是不是喝酒又吃过头孢类的药物了?” 唐佳利神情恍惚呆坐在抢救室外的休息椅上,黯淡的眸光随着医生的询问微微闪烁,他沉默片刻道:“我……不清楚。” 医生:“怎么问你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做人丈夫的?!” “啊?噢……”眼睛微红、早已没了方向的唐佳利反应迟钝,见到秦子珊晕倒心中甚是自责着,而他的反应令医生也很是无奈。 唐佳利清楚,如果晚点到医院她真的就要和自己天人永隔了,而那时他害怕子珊会再也醒不来,竟哭了一路。 “陈主任,我知道那女孩。”一名年轻的坐诊医生阿奇认出了秦子珊并打断了主任对唐佳利的询问。 “那女孩有近兩年的酗酒史……” 阿奇的每一个字如重锤击打着唐佳利的神经,让他瞬间清醒许多,他起身站在门边望着躺在病床上、容色苍白的她,心中难过至极,她这三年究竟是怎样过来的?因为不信任,所以这三年才没有来找自己? 阿奇与陈主任迈步回到抢救室,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秦子珊,顿了顿轻声道:“她有创伤后遗症,经常在情绪极度消极时视力会模糊,所以我怀疑她肯定是意外吃错药了。之前她出现过这类问题,辛亏被懂医的朋友及时发现才没有发生严重后果。”然而这些话唐佳利并没有听到。 陈主任点点头,“这姑娘真命大,差点呼吸抑制,呼吸机都准备好了。”随后陈主任叹了口气,惋惜这年轻女孩如此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 唐佳利不敢再想她这三年究竟是怎么生活的,然而在这生死一刻,三年前的事似乎都不再重要。 唐佳利拦住了离开抢救室的阿奇,问道:“请问……你说秦梓姗有三年的酗酒史?”他明明听到了,可他却不愿承认他口中说的女孩就是秦子珊,他希望那不是她,他希望她这三年过得很好。 阿奇没有在他的期待的眼神中否认,他点点头道:“光我接诊处理过很多次了。” 他的每个字都重重击在唐佳利的心头。 转到普通病室的秦子珊依旧昏睡在病床上,苍白的面色逐渐缓和,唐佳利紧紧牵着她的手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 无意中,他发现她左手中指指根处一圈泛白的痕迹,心里纠结着,难道……你结过婚?……有过其他人?还是……他的想法接踵而至。 可转念一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想到这里唐佳利收起杂乱的思绪。低头望去,却见她她雪白细腻到极致的肌肤,长长的睫毛,不失灵动。高挺的鼻梁在她的五官中相互映衬,竟凑起了这般娇媚的人儿,只是原本柔粉色的双唇如今还夹杂着白紫色。 他望着她出神,不知不觉仿佛回到三年前,也是在这样明媚的下午时光,坐在家中飘窗边,她甜蜜的依在他的身旁,阳光垂落在她娇嫩的面容之上,甜甜地、暖暖地,她的嘴角间带着细细的几乎无从察觉的笑意。他宠溺的望着她,如今那副温馨的画面依旧令他心潮澎湃。 西下的余晖将清净苍白的病房照的泛红,窗外的云霞映着橘色的光辉与这座城市相辉映。 唐佳利柔和的眸光静静地凝望着她,右手始终牵握着她的手。 隔了几个小时,秦子珊渐渐恢复意识,睁开眼来,视线落在唐佳利憔悴的脸容上,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中顿生怜意,迷糊中她感觉到是他送自己来医院的。望着他,她温柔的眸光中带着歉意。 唐佳利见她醒来,神色间尽是欢喜,他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他轻柔的问道:“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 “我没事。”她的声音略显沙哑。抬手间,她竟发现她的手还被他牢牢握住,想抽回却有一些不舍,那是她异常思念的属于他的温度。 他望着醒来的她露出浅浅地安慰地笑容,见到秦子珊平安,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你离开我公司没走远是不是?”秦子珊问道。 “是,我发现你有些异常,不放心,没走远……”他简单说明经过。 公司?秦子珊在说到公司'二字时她轻蹙眉心,随后猛然坐起四处寻觅,“我包呢?” “你慢点。”唐佳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挂着点滴的手,“别乱动,我帮你拿。”说着起身走到衣柜去拿她的包。 秦子珊顺着自己挂着点滴的手顺着输液器缓缓向上望去,直到视线落在仅剩半瓶液体的吊瓶中。 唐佳利拿着包回到床边递给她,她翻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她问道:“雅萱,你和警方联系过了吗?” “是,我刚从警局开完会出来。” “即刻回公司你整理一下开会资料,召开临时会议。” “收到。” 秦子珊挂掉电话,又播通沙沙的电话,“沙沙,通知手上没任务的所有人员,包括志康和泰雅,一小时后开会。” “明白。” 再次挂掉电话的秦子珊微微仰头,视线又落回挂在高处的吊瓶上。 唐佳利看着她的神色,不免心中忐忑,他了解她的小心思,“你想干嘛?秦梓姗,你想都别想……”话音未落,她已经将扎在手面上的针头拔了出来,尖锐的针头随手被她倒刺在滴管中,“我有急事。” 唐佳利看着她不顾身体的行为很是生气,却又无奈,语气中带着责备和担心,“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