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娘这几日实在有些坐立难安,本来按着白大夫寄来的信,这几日便该到克州了,她都遣人到城门口和码头上迎了好几日,可都不曾接到人。这耽误个一两日倒也不是什么事,可这六七日都过去了,莫说人影便是连封信也瞧不着。
馨娘在这头着急忙慌的,白掌同席谷那头就更是不好过了。
本来这都到了尹州,马上出了就能到克州了。谁晓得尹州这的天气实在是磨人,日日落雪就算了,没曾想,竟将那官道边上的山给压塌了一角,如今这官道上都是碎石子同倒了的树,再盖上厚厚的雪,哪还能过人!
白掌两人本想着再有两人便到克州了,难得松了口气。谁曾想更北边的其他州府还不曾出事呢,这靠南边些的尹州倒是出了事,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所幸雪崩是那段路上没人,到底是不曾造成什么伤亡。可官府也是赶紧的封了路,再不让人通行。这不,陆路是没法走了。两人本打算等着官府把路修好再出发,到底又不远,耽搁几日也是无妨的。
奈何这尹州州牧好容易碰到个天灾,可是高兴坏了,那还不得向朝廷多要些银子!修路,修什么路!我这赈灾的折子还没到筌都里头,你这路就给我修好了,我怎么向朝廷伸手。
这不,在尹州耽搁了四五日,眼瞅着这官府的动作实在是慢,两人也算是晓得这尹州一把手的不作为了。两兄弟当年随着师父行医时也是走南闯北,大路小路山路水路都是走过的。这陆路行不通了,那就走水路嘛。
可这尹州雪崩断路实在是头一回,往年也不曾遇到过。且尹州克州相聚实在是近,这过年里头,多的是亲戚走动。这陆路断了,水路便热闹得不行了。
可这开船的不是熟人便是生意人。熟人是不载生人的,实在是不放心。这大过年的,外乡人在外头晃荡,怕不是什么有家不能回的通缉犯吧。不敢载不敢载。
而这生意人去的地方都远,什么汾州云州的,不顺路,也没法搭船。
待两人寻摸到合适的船时,便又是六七日后了。
馨娘这儿心里头着急上火,在酒酒面前可是半分没露。酒酒便也不曾察觉出来,如今正同郑曦坐在阁子里头下棋。
两人在棋艺方面都不精,也没有什么大的兴趣。每每说是下棋,不过是拿出棋盘来,摆好架势,便开始聊天了。
“你同你家据哥哥是定下来了,就等着他考取功名回来娶你了。我家娘亲本来不着急的,上回同你娘亲吃了回茶,晓得了这事,如今看我跟看着吃白食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般,是嫌弃得不得了!”
郑曦说到此处,鼻子都皱了起来,嫌弃自家娘亲同她嫌弃自个一般。她同她娘亲实在是像,酒酒瞧着郑曦这般,便能想象得出来萱姨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郑曦瞧着酒酒这笑颜如花的样子,觉得她就是幸灾乐祸,更生气了。
“你说,你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是东街的糖葫芦不好吃了,还是南湖的荷花不好看了!一点正事不干,就想着成亲!”
酒酒听着倒是笑得更开怀了。便是绿棉秋蜜也是笑得捂着嘴弯下了腰。郑曦一本正经的语气配上这几句话,实在是太逗了。且郑曦是真的觉得自个说得在理没在玩笑,就更逗了。
一屋子的主子丫鬟都被郑曦给逗笑了,沉寂的冬日难得有这般清凌凌的笑声,像是化了冰的流水。郑曦本来还坐在椅子上生闷气,见着大家都在笑,也懒得生气,反倒被带着也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