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门内，墨染一阵心惊，之前那夜激烈的争执，现下还能感觉到恐惧。

内间毫无声息，墨染立在堂内，想起旧事，黯然神伤。她四下环顾，除了那晚打碎的物件，其他倒没什么变化，估计九爷懒得瞧见这里的东西，也就没交下人全部丢掉。

夜色清冷，空气中漂浮着若有似无的梅香，又到了年根儿下，这天一日冷过一日，似憋着要下一场大雪才得痛快。墨染悄悄关上了房门，有些诧异，屋内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阴冷，竟似烧着碳，隐隐有热气裹上来。

她只顾着看物件，只略微怔忪了一下，没管那么多，只瞧着东西基本没动，捂住胸口按吐了一口气。别的也就罢了，最好能找见那香囊。她摸黑悄悄进屋，不敢点灯，怕引来下人。借着黯淡的月光朝墙角的木柜走去，却不知身后那床榻之上摇摇晃晃地坐起一人，此刻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墨染一个个抽屉摸过去，怎么也找不到，急的额头上渗出汗珠。她扯开披风，远远地隐约听见小蝶与吉儿撕扯声传来，怕招来更多下人，愈加着急。

正欲弯身继续翻找，不曾想身后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你找什么？”

墨染被哄了一跳，猛地转身，赫然发现那床头靠着一人，正是九爷。她死死捂住嘴将那尖叫声咽了下去，腿脚却发软，倒退两步靠在柜子上。

九爷见她许久不回应，模糊着又问了一遍：“阿染，你在找什么？”

墨染这才发觉，他确实喝多了酒，此刻正迷迷糊糊的不知所谓。见九爷有些不耐烦，欲要起身，她慌忙上前按住他，柔声说：“我找一个香囊挂坠。”

“什么样子？我去给你找。”他挣扎着要起身，墨染按不住他，只得随他摇摇晃晃下地，才走没两步，就要歪倒。墨染急上前将他按回床上，低声说：“我自己找吧，你醉了。”

谁知九爷嘟嘟囔囔地犯起倔，“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

“好好，你还能喝。”

“去，拿酒来。”

墨染本想安抚住他，却不想九爷倒闹气脾气来。她知九爷醉酒后要闹一闹，也有了经验，只是顺着他说话，一边听着院子里的动静，谁知外面竟然安静下来，不再吵闹。

她略微镇定下来，却不料九爷倒嚷起来：“拿酒来。”

墨染慌忙哄劝，“好好，我去拿酒，你好好在床上不要起来。”听她答应，九爷乖乖靠回床头，不再挣扎。

从外间取了一小罐酒，墨染想了想，又到小厨房取了水，九爷喝醉了酒，半夜必会口渴，便一并拿到正屋。

九爷迷迷糊糊的要了酒又要水，到把她折腾的手忙脚乱，不小心撒了一裙子的酒水。他看着她抖落着水渍，哈哈大笑，指着她取笑：“你怎么像个小孩子，喝水还要撒？”

墨染知他醉酒，不与他争执，只盼着可以早点安抚住，好去找那香囊吊坠。偏九爷一味胡搅，就是不睡，话语颠三倒四：“你第一次喝酒就这般神色，脸红彤彤的，还要装豪放，那晚你穿的就是这个颜色的衣服，我很喜欢。”

墨染一时呆住，第一次？第一次不是在清水楼，他竟还记得那一晚的情景？因着屈辱，她总刻意忘掉那晚，所以记忆早就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