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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病

纪遥林多么希望给她一个曲衍还活着的答案,但是他给不起。  霍思危一旦现身事情就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无论他怎么挽回,温存都会去见霍思危。  霍思危既然决定出现在公众面前,就没打算再替曲衍隐藏秘密。温存见到霍思危时,他必定会将真相拆穿。  霍思危才不会顾忌别人的死活,今天他会出现在报纸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如果继续撒谎,只会更进一步失去温存的信任。  他已经无路可退,再看着温存心碎的目光,终于决定坦白一切。  “我到车里拿一样东西给你你就会明白。”  安安眼疾手快地抓住纪遥林。  “你想逃跑吗?”  纪遥林道:“你那么难缠我想逃都逃不掉,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拿。”  一起去就一起去。  安安跟在他身后,等一起回来的时候纪遥林手里多了一只牛皮纸袋。  “这是一份苏格瑞语的治疗记录。”  温存盯着他递过来的牛皮纸袋却并不伸手接。  安安在一旁冷笑道:“谁知道治疗记录到底是真相还是连环谎言。”  纪遥林道:“阿衍确实是因为生病才去苏格瑞治疗,事到如今我没必要再撒谎,因为就算我撒谎你们也可以去找霍思危对质。”  温存接过牛皮纸袋打开看,里面是一份治疗记录的复印件,因为都是苏格瑞语,她一个字也看不懂。  纪遥林解释道:“阿衍的家人不愿意被人知道他生病的事情,所以资料是我偷偷复印来的。”  温存道:“你一直说生病,他生的是什么病?他的家人又是谁?”  纪遥林道:“他的家人就是你们从报纸上看到的人。”  温存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和霍思危是双胞胎?”  纪遥林摇头:“不是双胞胎,是同一个人。治疗记录上写得很清楚,间歇性人格分离,就是一个身体里有两个人,治疗记录上的苏格瑞语你可以找本词典一个一个查。”  安安笑道:“你的连环谎言编的也太离谱了吧。”  纪遥林道:“如果我要说谎我会尽量编一个不离谱的病情,是不是?”  安安想了想,道:“也许你就是想利用离谱来博取信任,你让温姐姐去找霍思危对质,拿着谎言找制造谎言的人对质,你们还真是特别有想法。”  纪遥林苦笑,安安竟然认为他会和霍思危站在同一战线。  他们最后一次站在同一战线的年代估计要追溯到二十年前。  他继续向温存说:“他的病是从七岁开始,也就是说从七岁开始霍思危的身体里就多出曲衍的灵魂,有的时候霍思危生命力强就压制了曲衍,有的时候曲衍生命力强就压制霍思危,这些年他们就是这样生活的。  你十七岁那年认得曲衍就是因为曲衍压制住霍思危从霍家出逃,后来他从你身边离开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谁也控制不住谁。霍思危到苏格瑞留学,曲衍为了摆脱他才趁机念了心理学。  你毕业的时候阿衍从国外回来找你,那个时候他自信他已经可以摆脱霍思危,但是并没有。霍思危的生命力越来越强大,曲衍无论用药物的方式还是用心理治疗的方式都无法摆脱,所以他后来才决定去治疗。  至于治疗的结果……正是你所看到的,霍思危在报纸上,阿衍在坟墓里,他失败了。”  温存警惕地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他:“你到底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编造谎言?  纪遥林伤心却也无可奈何,都是他之前的谎言造成了温存如今对他的不信任。  “我父母离世后我就一直在霍家生活,所以我不是阿衍的同事,而是阿衍的朋友。阿衍在苏格瑞的最后一次心理治疗之前就已经知道最终的结果,因此才制造了那些所谓的证据。他的目的是想让你悲伤之后就尽快放下,而不是把虚幻的希望投注到霍思危身上。”  如果霍思危不出现在公众面前,大概用不了几年温存就会从失去阿衍的悲伤中走出。  如今霍思危一露面,无疑是给了温存一个天大的希望。他很怕温存从此陷进海市蜃楼,永远不再从过去中走出。  纪遥林所有的真相都讲完,接下来就是等待温存的反应。  温存一开始没有反应,后来竟咧着嘴笑了。  “幸好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信誉,否则我又要被你骗了。”  一个撒谎成性的人说出来的真相绝对还是谎言,她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绝不容许任何人浇灭。  她丢开牛皮纸袋,自顾自地往外走。  安安追上她问:“温姐姐你要去哪里?”  温存道:“我去找‘霍思危’。”  她心里有她自己的真相,唯有亲眼见到“霍思危”,她深信的真相才能够被证实。  安安道:“你的脸色很难看,你要不要先去一趟医院?”  温存态度坚决:“我不去医院,我要见他,我要当面问清楚。”  安安道:“可是你现在脸色真的很难看……”  温存挣开她冲了出去,什么声音都不想再听到,安安和纪遥林也忙跟过去。  霍思危正在办公室内开除几位别部门的主管,听到特助杰森说纪遥林带了一个名叫温存的女人来,便让杰森带温存一个人到旁边的会客室。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霍思危便见惯了上门找父亲闹腾的女人,处理这种事情算是深得家传。  几位主管的事情处理完,霍思危也一个人去了会客室。  会客室内,温存戴着眼镜坐在角落里,左手和右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  今天的温存跟霍思危从前见到的温存截然不同,霍思危走到近处观察她,今天的她倒很像纠缠父亲的女人中苦情的那一类。  他在心里厌烦着,从爷爷到父亲到他,霍家每一代遇到的上门纠缠的女人总没什么新意,他都觉得应付她是浪费时间。连点新把戏都拿不出来,她也委实辜负她诈骗犯的家庭背景。  温存在角落里忐忑着,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缓缓地抬起头。  当她目光移到他脸上的那一刻,她冰封的世界被狠狠地击碎,她听到她的世界里冰雪坍塌的剧烈声响。  她终于见到阿衍!  一样的面庞、一样的气息,还有……她的目光极速投到他右手的手腕,手腕上同样有一条细细斜斜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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