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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在落渊仙子绘制的地图里,婠婠脚下这一块应该还只是北极仙宫的外围,那炼丹房位置应该还得往仙宫的中心位置寻去。    离开了这外围厢房一块,中间还需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榭园子。婠婠踏入这园子便觉心旷神怡,众芳摇落,占尽风情,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廊下小池中更是点水蝴蝶款款飞,这是太平池?照那小鲤鱼说这炼丹房恐是不远了。加快脚步欲绕过这池子,不期然又见一故人,明朗的月光像银白的优质绸缎一般撒照在他身旁,叫人移不开眼。    这距离若要转身离去反而显得突兀了,只是不知此人六公主是否相识,进退两难间,他已看过来了,看他的眼神估摸着是不相熟的,此处近炼丹房,我不能走,得逼他走。    婠婠款款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小女子东海六龙女泓瑜,初见仙君唐突了,仙君好俊俏的容颜,叫小女子迷了眼。”    此处烟笼水月笼沙,君澈原本闲心看蝶影,竟被这突兀而来的女子坏了兴致。天宫里对他主动投怀送抱的宫娥仙女枚不胜举,今日碰见这龙女也爱凑这热闹。    “六公主多礼了,此刻已入夜,一个女子孤身在这园子里闲逛多有不妥。”君澈看了婠婠一眼,似不愿再多看她一眼,眼睛又瞟向它处。    婠婠心里一乐,这龙珠果然有用,连他都没看出我,君澈这脸又冷又臭,我且逗一逗他。提着琉璃灯抿唇微笑,眼含桃花欲再度上前几步,不料脚底打滑只往君澈怀里冲。    说时迟那时快君澈往边上云淡风轻的轻挪一步,又是这招……女人惯爱的伎俩。    “哎呦!”婠婠连带琉璃灯齐齐跌到了地上,没算准距离,这头刚好撞到了木艺栏杆上,抬头楚楚可怜的盯着君澈,眼里写满了委屈,这脑袋是真撞疼了。    “雾重路滑,六公主还是尽快回房吧。”君澈看也没看婠婠转身径直走了,他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只怕对方要开口让自己抱她回房了。    婠婠忍不住想“哈哈哈”大笑三声,有女子投怀送抱至于如此落荒而逃吗?比自己想象中离开的更迅速,不枉费我撞了一头包。待君澈走远,婠婠起身眼里恢复平静继续寻路。    牌匾上“炼丹房”三个字大喇喇的挂着,标的这么直接这北极仙翁还真是不怕别人惦记着他家的仙丹呀。虽说已入夜,但还不至于已夜深,门口居然连个守门仙童都没有,是不是里面有诈?    “吱呀”婠婠推开了炼丹房的门,不开不要紧,一开人都看傻了,粉尘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尽是蜘蛛网在月色隐映下反射着幽若的亮丝。而里面却已空无一物,看来确实已废弃许久了。婠婠怕自己错失,又进去四处敲打观望了下,连暗格都没有,看来今晚是无功而返了。难怪这一路鲜少遇到这宫里的仙童仙娥,想必这一块地方除了待客的厢房别无其他了。    婠婠回了自己院子里,将琉璃灯放置在案几上,自己斜靠在贵妃榻上养神。这炼丹房自上次被盗后想必是转移了,只能乘明日仙翁寿宴之时待他们放松警惕再探了。    次日清晨,婠婠慵懒的蜷缩在贵妃榻上翻看闲书,窗外院子里不知名的小树叶上晨露被微风拨弄着,摇曳着滴滴滚落。    因着婠婠一早就敞开了院门房门,昨日的那小仙娥径直就进来了,只是入院子后就放慢了脚步:“六公主,奴婢给您奉早膳。”    仙、妖、同魔但凡具备了上千年的修为都是可以辟谷不食的,但有一部分为口舌之欲仍旧会有进食的习惯,比如婠婠,师傅和吃吃。但此番仙娥送来的早膳也是一种待客之道,吃不吃在你。    仙娥手上的描金水晶食盒里是几个仙果,几味糕点和一壶清茶,颜色淡雅素净看着就赏心悦目。仙娥将食盒置于案几上,婠婠放下书就起身坐到了案几旁,仙娥长得眉清目秀,声音也甜:“六公主,奴婢名唤锦绣,这三日都由奴婢照看您的院子,奴婢给您斟茶,这是果茶,味清甜,果子也是我们园子里现采的,这味茶是我们北极仙宫特有的。”    “锦绣,难为你一大早去采果子了。别叫我六公主了,东海的六公主在这儿也不是什么排的上号的大人物,叫我泓瑜吧。”婠婠轻抿了一口茶,果然味甘甜爽口,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叫锦绣的仙娥,不仅仅是她给自己带了好吃的,更因为她娴静文雅,做事上心。    “我怕失了礼数,奴婢唤您泓瑜姑娘吧。师尊的寿宴午后开席,到时候锦绣来领您去,早上可以再逛逛园子或者小憩一会儿。”锦绣将糕点仙果一一从食盒中端出来。    “锦绣,昨夜我闲来无事游园子的时候发现这一大块甚是冷清,除了此次仙翁宴请的宾客并没见着几个仙宫里的人呀?”婠婠吃着糕点假装随意问道。    “泓瑜姑娘不知,此处是一大片厢房,仙翁好客又怕我们对宾客多有叨扰,所以这西北一块平时略冷清。”    “哦,原来如此,那哪里适合我闲逛,哪里又不合适我逛呢?我怕稍后无事我就又开始到处瞎转悠了。”婠婠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糕点。    “师尊寝居后有一座小山,那一块是外人禁入的,泓瑜姑娘记住就可以了,一般你途经时会有弟子阻拦提醒。”锦绣把小食尽数拿出后就将食盒收起。    锦绣离开后婠婠也无心出门闲逛,这青天白日的万一再碰到半熟不熟的人甚是麻烦。锦绣出门的时候婠婠已经嘱咐她把院门要关掉,落个清净。万一昨天那成广成瑶兄妹上门唠嗑,自己难以招架,门关着也可佯装自己不在屋内。    照着锦绣的说法,这炼丹房很有可能会在北极仙翁寝居的后山上。    午后,婠婠随着锦绣步入北极仙宫的正厅,路上仙友络绎不绝,足有百十号之众,好在没人认出她,锦绣挑了个略靠角落的位置安置婠婠,正得她意。环顾四周,这各路神仙是谈笑风生,觥筹交错。正厅正前方的高位上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着纱帽,身材粗短臃肿,长得还算慈眉善目,只是白眉下垂比胡子还长,两位仙童手执长柄蒲葵扇立于身后两侧。厅中一群仙娥飘舞水袖,和歌而起。婠婠想着此时已是开席,想来自己是略迟了点。席间众人里不见君澈,想来这种场面他也端不住架子,再看只看到成广未见成瑶,成广也在另一首角落位置,断不会注意到自己。看来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婠婠从正厅偏门而出,北极仙翁寝居后山她在落渊仙子的画中留意过,一路直指后山。未到寝居,在寝居前的一方小林子里,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手执白色油纸伞,长裙上绽放着桃红色怒放的夜樱,从裙摆蜿蜒至腰际,腰间一条桃红色的缎带勾勒出婀娜的曲线,执伞的右手腕间是一只通透的白玉镯子,长发在头顶松松挽了一个髻别以翡翠流苏。风吹起,纱裙翩翩,女子身上的淡淡桃花香气袭人。她身后跟着两个手提琉璃灯着粉色罗裙的仙娥。婠婠都看痴了,这么仙的女子,可惜冤家路窄。    暂且保持距离跟着吧,她朝北极仙翁的寝居去干嘛?    婠婠一路尾随看着他们到了寝居门口。不敢太过上前怕被发现,只见那仙娥同寝居门口的仙童来回说了几句,那仙童便放她们三人通行了。只是那女子并未入寝居,而是从门口绕道走了进去,难道是去后山?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三位女子便出来了,同仙童打了招呼径自就走了。    “姑娘,仙丹已得,我们是即刻回瑶池,还是等北极仙翁寿诞过了再走?”身后的仙娥问道。    “寿礼已奉上,这热闹我不喜,回吧。”那白衣女子淡淡的道了句。后面说什么婠婠不得知了,那三人已走远。    果然那炼丹房在后山,我且闯它一闯。    婠婠轻易两招便将门口两位守门仙童放到了,也没惊起大的动静,露面的是自己的容颜,有龙珠在身短时间不怕被看穿,万一被看到了容貌最后还能用六公主的脸躲一躲。    绕过寝居,山前是一片柳林,柳花飞絮,绿阴正浓,婠婠无心赏柳一头扎进后山的炼丹房。匾额上还是大喇喇的“炼丹房”三个字挂在正中,婠婠心想这北极仙翁真是个妙人,是怕自己找不见自己的房门吗?被盗过还这般明晃晃的写着,许是自知家贼难防,外人怕是没这胆量和本事来盗,所以也就不费心思了。    进了这炼丹房才知此次应是无疑了,和昨晚那间丹房天地之差。三个大大的炉鼎杵在正中,而炉火正旺,婠婠绕着炉鼎走了两圈,着实看不出里面的仙丹是否练就完毕,再看看有没有现成的仙丹。再往里寻去,婠婠看到几个青铜小罐子上各贴着“解毒”、“驻颜”、“强身”等等。婠婠打开“驻颜”看了一下,果然空了,看来方才那三人来拿了驻颜丹,那这些贴着的应该不是障眼之计。再看“解毒”三颗明晃晃的仙丹躺在里面,婠婠伸手一捞就出去了,盗亦有道不可贪。    仙丹岂是你说盗便能盗的,婠婠却不知外头已有数人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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