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臣叉腰站在她面前,看出了她的心思,朝她瞪眼,“我不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吴嬷嬷抬眼惊异看他,又将头微低,想了想,才开口说道:“驸马,奴婢有话不吐不快,若是驸马听了不悦,大可罚奴婢。”
苏卿臣眼神冷冷看她,“说!”
“当初,驸马进宫面圣才偶遇公主,按理,驸马申时一刻便从太和殿离开,为何到申时二刻才走到三重门?”
皇宫九重门,天子居九重,而李舒含的宫殿就在三重门内。
吴嬷嬷言外之意,是说苏卿臣当初故意接近李舒含。
苏卿臣眼睛半眯,衡量她,又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吴嬷嬷再次行礼,才道:“奴婢只想说,这桩婚事是驸马当年求来的,公主也曾一心一意对驸马,是驸马弃了公主的真心,当年对二皇妃做下那些肮脏事的都是奴婢一人,与公主无关,公主她从来不欠驸马的,反倒是驸马欠了公主一条命。”
苏卿臣顿了顿,半刻后,才冷笑看着她:“你这个贱婢,倒是有胆量承认当年的事。”
苏卿臣像是故意扯开话,吴嬷嬷只是轻轻叹气,说道:“奴婢该说的话都已言尽,驸马若是想杀便杀,若是不杀,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吴嬷嬷淡定朝着他行礼,随后便走过他身边。
而从头至尾,苏卿臣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
“是我负了她,你也这样觉着吗?”
苏卿臣突然问裴南衣。
裴南衣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当年的确是他为了挽救苏家败势,故意接近李舒含,迎娶她,可到最后,也是他对李舒含说自己心里只有一个秦雨容,容不下其他人。
若要算,的确是他负了她。
裴南衣没有说话,苏卿臣也只是叹气,转身折返道路,只淡淡说道:“从今日起,解除她的禁足,她若能出府散心也好。”
裴南衣看了看他,神情惊讶,心想着这位主该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真把前几日李舒含提刀砍他的事给忘了?
马车一路行驶到宁王府邸才停。
新帝登基,众皇子被封王,李景自然而然成了亲王。
秦雨容下了马车,抬头便看见李景站在她面前。
他神情凝重,双目沉沉,长身笔直站在门口,眼神带着几分落寞,有些怒色。
他沉声道:“回来了?”
“嗯。”秦雨容点头。
他见她脸色沉着,又皱眉问:“皇妹为难你了?”
秦雨容摇头。
她走进府,在路过李景身边时,却被他拉住手,秦雨容疑惑望着他,李景只是伸手替她摘下头上不知何时落下的叶。
“见过他了?”他又问,像是随口那么一提。
秦雨容眼珠在眼眶里打转,片刻后才想到他说的“他”是指苏卿臣。
秦雨容继续“嗯”了声。
李景眼波微动,手停了停,才收回,对她淡淡说道:“这几日京中不太平,往后少出门,若真想出去,等本王忙完再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