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太阳升起之前,雀晚照这身子便热不起来,她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金算盘“嘤嘤嘤”了三声,说道:“总感觉我好像无形之中,助攻了什么?” 没有,错觉,别胡思乱想——敷衍三连。 可是,此夜还长着呢,总不能就这样站在这里吧,明日还要赶路去讨债呢。 雀晚照也站得双腿发酸,她直起腰来,看到了一旁已经被阿七铺好的床榻。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雀晚照面带和善的微笑。 【老板娘向你发出的组队邀请……】 阿七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了过去,这、这成何体统! “老板娘。”阿七一脸严肃地说道:“阿七虽然是卖身给了你,但是只卖力气做工,不做旁的那些。” 呦!还有脾气呢!怎么?旁的哪些?他想到哪里去了! 雀晚照的双手还环着他的腰身呢,在他的腰后“唰”地一声拨正金算盘。 她快速地算了一下,然后收了算盘说道:“呐,睡一夜算你一钱,你不是想赎身么?什么时候赔够了银子就可以还你自由身,考虑考虑吧。” 阿七皱紧眉头,犹豫道:“老板娘,这算什么?” “二钱,你是第一个跟我讨价还价的人!掂量掂量吧。” 阿七面露难色,“老板娘,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强人锁男?】 雀晚照摸了摸鬓角,算是吧。 “休想再抬价了!就二钱,再说下去我可就生气了。” 阿七垂下了眼来,一副被恶霸□□的模样,声音细如蚊蚁:“成交。” 何必多说废话,早答应不就成了! 此时阿七仰卧在床榻上,他也在想着,总觉得这样的交易听起来怪怪的,但是终归是哪里不对劲呢,他也一时说不上来。 他将这一切的感觉归咎于自己丢失记忆这件事上。 翌日清晨,是陵惜来唤老板娘起床准备出发了,不过老板娘不在房中,再敲隔壁阿七的门…… “谁啊。” 里面竟然传出了老板娘的声音!陵惜耳力极佳,万万不会听错。 陵惜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退后三步回到老板娘的门前,朝着里面喊道:“老板娘,马已备好,人也绑好,准备出发了。” 说完,陵惜立马溜之大吉,这才不到十几日的光景,这阿七就勾到了老板娘,啧……可怜的老板娘,又被骗色又被骗财。 陵惜虽然看不到阿七的面容,不过经过白亦山的描述,那老板娘也不吃亏! 只要老板娘高兴就好。 陵惜来敲门的时候,雀晚照正抱着阿七睡觉呢,而阿七一直睁着眼睛,但是他一动都不敢动。 这黑心的老板娘,谁知道她的二钱一夜是怎么算,再她自然醒之前,决计不能主动吵醒了她,要不然她定会找借口罚掉二钱。 并非阿七小人之心,主要是他被这心黑老板娘坑了好多次吃不上饭。 雀晚照坐起来,伸个懒腰,色气满满地看着阿七,这阿七的身体竟然比之前的药还管用。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雀晚照即使是睡着,算盘也不会离手,她噼里啪啦地拨了一下算盘,一夜两钱,一两银子是五百夜,阿七还欠三十二两,那就是一万六千夜,再算一下的话……四十三年! 雀晚照都不知道自己还够不够活到四十三年之后,稳妥,下半生有着落了。 前提是,这个阿七不会回想起自己是谁的前提下。 当初阿七随意签了卖身契的原因是他自知只要他想起自己是谁,那么修书一封,家里就会送钱来与他赎身,否则怎么可能轻易签这种不给工钱,无限期卖身的剥削契约。 “好啦,不要一副被蹂.躏的样子的好不好嘛。”雀晚照回房去梳妆,还要安顿一下金钱豹呢。 雀晚照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行走在外,这样很是方便。 再揣好三十两银子,三十两买个小宅子都够,任凭他们路上怎么花销都不会短缺。 她不在的日子里,便将金钱豹托付到他们三人手中。 好吧,明人不说暗话,雀晚照对他们三个很是不放心。 神棍白亦山整日掐算说猫能招财,所以要放猫出去招来财,总往外跑,丢了怎么办! 陵惜一摸金钱豹,金钱豹立马就炸毛。 而第五刀总是坐在后院一边看着金钱豹,一边磨刀。 这就很恐怖了诶。 “千万记住,猫在人在!我回来之后金钱豹要是少了一根毛,咱们便同归于尽吧。” 白亦山的手指掐算了一下,呐呐道:“老板娘,金钱豹本就掉毛……陵惜每天都能扫出一大团来。” 这个…… “言而总之,一定要照看好金钱豹。” 这只大橘猫可是雀晚照的心头肉,地位仅次于银子和阿七。 此时阿七终于下得楼来,他脸上带着三分倦色。 楼下的吃瓜三人组瞬间戏精上身,白亦山掐算着振振有词,陵惜在一旁念叨,第五刀不时点头附和。 他们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阿七是昨夜一夜没睡啊,否则怎么会如此这般? 雀晚照见到阿七被他们盯得红了脸,连忙拉住阿七就跑。 吃瓜三人:这双眼看透了太多。 阿七从来都是这一身白衣,他的发髻梳得更高,如瀑长发从后面垂到腰身,显得身材更是修长。 二人共乘一骑,但是…… 阿七的腰上缠着竹青的软剑,利落地翻身上马,而雀晚照半天上不去。 阿七伸手握住她的肩,只一提便将她抓上马来。 好吧,雀晚照假装没看到阿七本来是想掐着她脖子提人来着,临掐之前突然意识到,临了换了位置。 结实的胸膛很是有安全感,雀晚照坐在马前,阿七从后面圈住她的腰在她的身前握住缰绳,还有身后的一根绳子。 绳子的另一头绑的正是竹青的双手。 竹青骑着一匹小马,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虽然他是跟在后面跑的,但是他不会逃走。 毕竟……雀晚照给他服下了一颗药丸,说是有毒,只要南觥山的人赔了银子之后就给他解药。 竹青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他晓得,这黑店的老板娘心黑着呢。 “出发。”雀晚照在马上没什么抓手,她也想握住绳子,但是缰绳粗糙,她最终还是握住了阿七的手。 “诶!老板娘,你可千万不要忘带了解药啊!”竹青十分不放心,连忙嘱咐道。 “放心吧。”雀晚照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傻孩子,哪里有什么毒丸,那不过是一颗糖丸而已,只是这样一说吓唬他防止他逃跑而已。 果然有效。 其实雀晚照那间房中,当真有不少的毒.药,只是她不清楚药理,生怕给人吃坏了。 她虽贪财,但不害命。 此去东南方向的南觥山,单程要两天。 马如人立,长声嘶鸣。 风声猎猎,雀晚照的长发乱飞,撩拨过阿七的脸颊,阿七不禁眯起了双眼。 有些痒…… 赶路直至天黑,一行三人行至客栈落脚。 店小二将两匹马牵到马厩,不过……这三人怎么怪怪的?一对夫妇竟然将孩子绑起来? “开……开一间上房吧。”雀晚照看了看身后的竹青,虽然三人多有不便,但一怕竹青出事,他若出事,去哪里讨钱?二是怕……两间房实在太贵了!能省则省吧。 一间上房就要八十个铜钱!雀晚照的心在滴血! “客官不开两间房么?您家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和爹娘睡在一起?”那老板正是想多赚一间的房钱。 儿子?爹娘? 雀晚照看了看小正太,又看了看阿七,好吧,懒得解释。 “说一间就是一间!好了,一会送热水上来,还有……”他们赶路一天都未进食,吃点什么呢? 竹青突然开口大喊:“娘!我要吃烧鸡!” 娘?雀晚照左右看了看,还以为是小正太的亲娘来了。 竹青又看向阿七大喊道:“爹!” “夫人,本店有上好的……”老板眼前放光,张口就来。 雀晚照抬手制止,捂紧了荷包,“那就上两只送上去吧。” 竹青这个小兔崽子,等会上楼回房再收拾他! 进房第一件事,雀晚照一挥手,说道:“绑起来。” 阿七三下两下就将竹青捆成了粽子。 “来,说说,谁是你娘!你不是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嘛!”雀晚照一边拆头发,一边问竹青。 竹青歪着脑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心知这老板娘虽然心黑,但不会此刻杀了他,若是将他杀了,岂不是讨不赎金了? “刚才不是说得挺欢嘛,怎么不说了?”雀晚照用手指点对着竹青的肩问道。 阿七一直都在身后铺床,一言不发。 雀晚照半天听不到他的声音,回头去看,问道:“别铺啦,离睡觉还早。” 阿七呆呆地一点头,在床榻上自行打坐。 “娘,爹爹怎么不理你诶。”竹青发现,这样叫可真有意思,他年纪不大,眼光却毒,明明这二人都互有心思,却谁都不说? 金算盘:“雀娘,你说什么叫装腔作势?” 雀晚照不自然地摸了摸脸颊,憋笑着说:“我不知道。” 但这四个字不正是写在了她的脸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