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觉阅侧过身，一手支着下巴，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她。

许是心境不同，也从来没有机会这样好好看着她，他看得很慢。

好像在描摹，逐寸逐寸，连细节都不放过。

他视线不离，沈文茵有些不自在，假装看车外的风景。

司机就像个工具人一样，机械地注视前方，半点声响都没有。

随着时间的延续，狭小的空间越发寂静，沈文茵几乎能听到自己鼓动的心跳。

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原本放在他那一边的长腿动了动，越过了界，伸了过来。

沈文茵余光偷看他的大长腿，窝在这样狭窄的地方实属不易，便往车门贴近，想问他腾些空间。

没想到她一动，他好像就生气了，冷冷地收回腿。

沈文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信封递给他。

“什么？”

“那天吃饭是你买单的吧。”

“不过一顿饭，你要和我算得这么清？”口气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顿饭是卓军非要请的，和她没有关系，所以她才……

担心他误会，沈文茵这才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红着脸急急躲开。

尉迟觉阅在她低下头前，抬起她的下巴，沈文茵没得躲，慌乱无措。

下一秒，一侧脸颊有什么东西滑过，温软熨帖。

沈文茵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指，怔了下，突然整张脸火烧一般爆红。

指尖下明显的温度变化，让尉迟觉阅若有似无地勾起嘴角。

指腹又蹭了一下，才收回手。

“有口红。”

“啊？”沈文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见他轻笑出声，意识到他话里的含义，才窘迫地把脸埋进手里。

“那个，一个同事闹着玩的。”声音从手指缝中传出来，瓮声瓮气，煞是可爱。

她没抹口红，嘴巴是自然的樱色，脸颊上的口红却是橘色，差别很大。

就算她不解释，尉迟觉阅也想得到。

未免她一直捂着脸透不过气，尉迟觉阅岔开话题。

“你说下午要带我去看实验室？在哪里？”

“我有说过吗？”沈文茵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想着应该是卓军说的。

为什么要打着她的名义

还有他们的样品都是直接送检，并没有自己的实验室，他打算带人去哪里参观。

尉迟觉阅见她一脸茫然，心下猜到了什么，却没有戳穿。

“你们公司看着很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还好。”沈文茵又不可能直接说卓军骗他的。

他们是麻雀，不过心肝脾肺肾不太全，吊着一口气。

“听说实验室有一百多平，加上公司，员工近百人，你做人事应该很辛苦吧”

卓军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听到他的话，沈文茵已经无地自容了。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我们只是小微企业，小微。”

为了强调非常微小，沈文茵比着小指头尖尖。

尉迟觉阅被她逗笑，点点头，“明白了。”

相比于尉迟集团这样的大企业，沈文茵怀疑他根本没明白自己说的小是什么概念，再一次强调，“人没那么多的。”

真要是上百人，她纵使三头六臂，兼职行政人事和财务三个岗位，偶尔还要出来跑腿，早就过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