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奶奶说:“你可怨我没把你一块儿升为姨娘?” 绿留扶着房大奶奶坐在床上,拿了被子垫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说:“奶奶自有奶奶的道理,再说了太太说了除了大爷发话了,或者生育了子嗣,不让奶奶再大发慈悲了。我自然没有让奶奶为了我冒犯太太的想法。更何况,我自小就跟在奶奶身边,服侍奶奶。我都习惯了。只要让我跟在奶奶身边,什么丫鬟、姨娘的,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能让我跟在奶奶身边伺候奶奶,我就别无所求了。” 房大奶奶难得听绿柳说句暖心的话,心里感动的不行,感慨万分,说了句:“傻丫头。” 绿柳看着房大奶奶感动的样儿,想着她还有孕在身呢,又逗她说:“其实我就吃个亏,当不了姨娘,当个通房,我多跟在奶奶身边儿好好伺候着点儿,回头奶奶一高兴,赏我的银子首饰,比起每月的三瓜两枣的姨娘月例不多了去嘛。我主要是贪财贪财。” 房大奶奶听了,破口一笑,点着绿柳的额头无奈的说:“你啊你啊。” 晚上等房大爷回来了,房大奶奶就安排绿柳去伺候房大爷。 次日到了晚间还是跟在房大奶奶伺候,房大爷也不是非得哪个不可的,就去了细柳房里。 房大奶奶就说绿柳:“你个小蹄子,白白放走了大爷。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爷、细柳、大姐儿,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呢。” 绿柳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细柳抱着大姐儿在西厢房门口接房大爷,笑着说:“谁爱做着白日梦,谁做去。现在我最重要最紧要的就是伺候奶奶生下大少爷。” 房大奶奶听了,自然也就依了,有个丫鬟固宠固然是好,但还是儿子是立身的根本。 红花看着房大奶奶和绿柳好成一个人似的,再看着众人听说自己要嫁给管事的,众人平常见了绿柳都是恭恭敬敬的,见了自己就随意玩笑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自在。 这些曲坚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 房大奶奶因为曲坚没有伺候过房大爷,平常日里曲坚也不枉曲坚身边凑,房大奶奶对曲坚也不像刚进门那会儿那样紧张防备。 曲坚找到房大奶奶说:“大奶奶现在有孕在身,绿柳姑娘平常又紧跟着奶奶伺候,我想着帮大奶奶帮衬着管管院子的事儿,不知道大奶奶意下如何?” 绿柳听曲坚喊自己姑娘,不喊自己名字,也不喊自己姐姐妹妹的,心里有些摸不清,看着房大奶奶,房大奶奶自然也听到了,想的自然比绿柳细致多了,笑着说:“绿柳不如红花心细,我正为红花成亲的时候,院子里的事儿没人管发愁呢,曲妹妹能帮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说着,就让绿柳把账簿钥匙交给了曲坚。 曲坚接过来了,行个礼说:“不负奶奶厚望。” 这样,绿柳就只管照看房大奶奶。曲坚接管了她们院子里的事儿。 房太太听说曲坚主动请缨管了大房里的事儿,让人把曲坚叫过去,“你这孩子,你都想着出去了,何苦又惹一身腥?” 曲坚说:“太太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看着不管呢。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我知道了哪能袖手旁观,再者说了,不看别人,就看大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惹一身腥我也愿意。” 房太太听了,拉着曲坚的手说:“好孩子。” 曲坚回了院子里,把院子里的事儿,各分其职,划分清楚,每日完成任务了,来找她交差,她去审查,审查过了的才算交差。这样过了几日,同样的差事谁完成的最好,就取了谁当管事的,让她管着底下的事儿,底下的给管事的交差,管事的给曲坚交差。曲坚每日又去给大奶奶交差。 这样一层层的下来,曲坚待下人更是严苛了几分,若有惩罚也是如此。如此,大房院里才算是安定老实下来。 每日,曲坚把当天的事儿捡要紧的带着管事的给房大奶奶交差。绿柳还当她在房大奶奶面前耍管事儿的威风。 房大奶奶却听着底下人们抱怨曲坚的声音,心里更安稳了几分,心里对曲坚也更明白了一些。 曲坚的事儿,房大奶奶放心了,红花婚配的事儿,房大奶奶却一直不见红花有回话。房大奶奶让绿柳喊了红花来。 “大奶奶。”红花行礼道。 房大奶奶说:“怎么着,你看上府里哪个未婚的管事儿的了?” 红花说:“奶奶给我恩典,我也得等奶奶生下小主子才好。” 绿柳说:“这有什么等不等的啊,你成亲又不像奶奶成亲那么麻烦,不过是挑个好日子,摆上一天的酒席。顶多也就费个三五天的事儿。回头成了媳妇,一样可以伺候大奶奶。哪还非得等到大奶奶生完孩子啊。” 红花只做没听见,只看房大奶奶。 房大奶奶说:“行,你既然有这心,也行。你可是有中意的,要是有,可别害臊,说出来,我提前给人家说一声,省得回头人家再定了亲,娶了别人。” 红花说:“红花都没有见过,都行,任凭奶奶做主。” 房大奶奶无话说。绿柳在一旁说:“当初大奶奶给你名册的时候,你也没说这话,还不是接过去了。这会子又说这话,可是别又有了别的想法。” 红花听了,立刻说:“我真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都不知道,不知道如何选。” 曲坚听了,插了一句嘴说:“本来下人婚配都是主子做主的。当初大爷和大奶奶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也不曾见过。现在大奶奶给了你这么大的恩典,你不知道珍惜就算了。现在大奶奶有孕在身,也别劳烦大奶奶了,回头让太太给你做主,配一个好的行了。” 红花听了,顿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