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中午，杨倾霓和白悦到食堂的时候，参加高三第八次模考的彭凯城已经帮她们买好了饭，看到彭凯城给买了辣子鸡，杨倾霓十分开心之余打算再去买一份汤：“我去买汤，你们要吗？”　　“帮我买一份。”白悦说道。　　杨倾霓端着两份汤过来，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位女生脚一滑撞向了杨倾霓那边，食堂的地板一直挺滑的，杨倾霓一直走得很小心，在女生撞过来的那一秒，她速度的躲到了一旁，人是躲过了，汤却溅出了不少，溅到了手上。　　那位女生倒是摔了个结结实实，杨倾霓想扶她起来，但是两只手都端着汤，只能问道：“没事吧？”　　女生马上就站了起来：“没事，没撞到你就好。”　　幸亏汤并不烫，只是溅到手上油腻腻的，一将汤放下，杨倾霓就冲白悦叫道：“快，帮我擦擦。”　　白悦赶紧从包里拿出了纸巾，刚擦了一只手，杨倾霓的手机在裤子口袋震动了，除了陈明利几乎没有人给她发短信，她赶紧拿出来，发件人不是陈明利，而是杨阳。　　——我答应那个学长了　　杨阳已经在QQ上通知过杨倾霓了，久久没有收到回复，这才想起她婶婶给杨倾霓带的是非智能手机，于是又发了短信过来。　　白悦凑过头，看到了上面的信息，惊讶的叫道：“你姐恋爱了呀？”　　完蛋了，杨倾霓心想。　　“可惜我们的手机收不了照片，真想看看你姐会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想想就知道，肯定又好又帅。”白悦说道，“这周回家，我妈肯定得说，听说杨阳姐找男朋友了，那个男孩子是多么多么的好，多优秀多难得，反正杨阳姐什么都好。”　　白悦语音落下后没有人说话，她这才发现杨倾霓正看着彭凯城，而彭凯城正呆呆的看着前方，几秒钟之后，她的心中有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了？”　　依旧是可怕的沉默，白悦也陷入了和他们一样的呆滞状态，看着彭凯城。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彭凯城站了起来，没有说话，拿起餐盘直径拿去了回收处，杨倾霓看着他走出食堂的背影，表情为难的咬了咬嘴唇。　　杨倾霓没有说什么，白悦也没有再说什么，这餐饭杨倾霓没有吃出个滋味，只吃了平时的一半：“我吃好了。”　　“恩。”白悦回答。　　杨倾霓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看到白悦的饭才吃了几口，白悦很勉强的咽下口中的那口饭，也将餐盘拿去回收处了。　　杨倾霓跟在白悦的后面，心中也生出了一个以前也想过，但是后面又被自己推翻了的可怕想法，她只能麻痹自己，应该不是这样的。　　白悦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上了宿舍楼顶，杨倾霓跟在她的后面，每走一步就觉得那个可怕的想法越清晰。　　楼顶上有着一些同学晾着的被子，但是没有人，白悦走到围栏旁，低着头看着楼下，双手搭在栏杆上，杨倾霓也跟着往楼下望去，看到来去匆匆的同学们。　　“彭凯城，他喜欢你姐对吗？”白悦突然问道。　　杨倾霓没有回答。　　白悦转头看向她，又问了一次：“彭凯城，他喜欢杨阳对吗？”　　杨倾霓的声音很小，小到她自己都不一定听得清楚：“恩。”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白悦又问道。　　“和你差不多。”杨倾霓还是保持着刚刚的音量，哪怕是这么低的音量，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声音没由的在颤抖。　　杨倾霓没有撒谎，当初她的确是差不多和白悦一起知道的彭凯城的秘密，直到多年后，彭凯城和杨阳在一起后，她们才知道，这么多年，彭凯城一直喜欢着杨阳，一直都在追寻着杨阳的步伐。　　白悦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过了一会儿，杨倾霓看到她的肩膀在抖动，她在哭。　　杨倾霓一把抱住白悦，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很清楚的知道那个可怕的想法是真的。　　很多年前，杨倾霓曾产生过白悦喜欢彭凯城的想法，但是，当知道彭凯城和杨阳在一起的时候，白悦只是和她一样愣了几秒，然后一脸惊讶的叫道：“卧槽，彭凯城藏得很深啊！居然默默暗恋了这么多年没被发现！”　　在彭凯城和杨阳在一起不久之后，白悦也和她的老公在一起了，不久之后还力排来自白悦妈妈的压力毅然领证，杨倾霓自然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很显然，十七岁的白悦和二十四岁的白悦还是相差太大，没有二十四岁的白悦会掩饰，所以此刻她的衣服上才会沾上白悦的泪水。　　白悦的泪水已经将杨倾霓的肩膀那块的衣服打湿了，但是她依旧是控制着自己，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杨倾霓说道：“傻悦，是我啊，你别憋着。”　　“恩。”白悦这才哭出了声。　　回到了宿舍，杨倾霓才回复杨阳的短信。　　——啊！姐姐，你回来得请吃饭！　　杨倾霓并没有睡午觉，不是没时间，白悦只哭了一会儿就回宿舍了，而是完全睡不着，她躺在床上，并没有很担心彭凯城和杨阳以后的事情，但是实在是不放心彭凯城在临近高考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影响他的发挥，还有更不放心的就是白悦。　　最后一节准备下课，易皓其又是第一个早退的人，顾北文正要跟着早退，看到杨倾霓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沉，她的眉头微微的皱着，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顾北文伸出手，有在杨倾霓的卷毛上揉一把的冲动，最后，他将手伸到了杨倾霓的桌上上，轻轻的敲了敲。　　杨倾霓的眉头皱得更加的明显了，但是并没有醒过来，顾北文只能加重了力度，再次敲了敲桌子。　　杨倾霓打了一个冷颤一般，然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在站在桌边的顾北文，呼出一口大气：“怎么了？”　　“下课了。”顾北文轻声说道。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发现顾北文还站在桌子旁，杨倾霓叫道：“顾北文。”　　“恩？”顾北文回答。　　“下课了。”杨倾霓说道。　　“恩。”顾北文应后轻声一笑，这才抬腿走人。　　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何顺说道：“北文，你刚才……”　　“我刚才怎么了？”顾北文问道，声音已经是平常的了，更加突显出了他刚刚轻声说话时候带着的温柔。　　“你刚才很……”何顺又停顿了下来，这次顾北文没有说话，他思索了一下，将想说的话补完了，“很不一样，太温柔了。”　　“是吧。”顾北文说完摸了摸鼻子。　　何顺愣在了原地，过了十秒之后才追了上去。　　杨倾霓将桌子整理好了，又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单洛忻问道：“要照镜子吗？”　　杨倾霓将脸凑到了单洛忻的镜子前，看到自己一脸的疲倦，还有掩饰不了的愁容，赶紧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单洛忻将镜子收起来之后也走了。　　白悦看起来也不太好，也是挂着一脸的疲惫，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杨倾霓看着白悦的脸，就开始担心彭凯城的情况。　　到了食堂，他们平时吃饭坐的桌子是空的，考试结束比她们早的彭凯城并不在，杨倾霓和白悦自己去买了饭，这一顿饭依旧很沉默，白悦不说话，杨倾霓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吃下去的饭是什么味道，自然依旧是不知道的。　　“我有想过他喜欢的人是你或者是我，毕竟在我们一起长大的这些人之中，他只对我们两个人这么好。”白悦说道，说得有些吃力，“我现在才知道，因为你是杨阳的妹妹，所以他对你好，而我是你的好朋友，所以才对我好。”　　“不是的。”杨倾霓也说得有些吃力，“他不是因为谁才对我们好，他对你好自然是因为你是你。”　　白悦摇头：“我没想过他喜欢的是你姐，也从来想到过。”　　“不过这也很正常，你姐这么好，如果我是男孩子应该也会喜欢她。”白悦又说道，“长得漂亮，什么都会，谁都比不上她。”　　杨倾霓不知道说什么，想叹气又不敢。　　“倾霓，我和你姐，你选谁？”白悦突然问道。　　我选你，杨倾霓觉得此刻自己应该这样回答，但是她无法这样回答，想开口发现无法说出，张开了嘴也只能看着白悦，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这么的为难。　　过了一会儿，白悦笑了：“我真是有病，居然问你这样的问题，你不需要回答我，也不需要想这样的问题。”　　——姐和她的初恋在一起了，今天发短信告诉我，傻悦看到了说了出来，彭凯城听到后不太好，傻悦也不太好，原来傻悦真的喜欢彭凯城。今天下午傻悦问我，她和姐我选谁，我答不上来，她们两个人，我怎么可能从里面选一个，我真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开心。晚安。　　在这种没有人可以倾诉的夜晚，杨倾霓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