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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一手

请唐诺安吃饭这件事,在向暖心里打了无数个来回,连带着上班,也充满了干劲。不过,部门主管张涛过于热心的照顾,则让林向暖颇感不安。本来新到一家公司,上司和蔼友好是一件幸运的事。然而,当这种友好背后隐藏着某种企图时,心情就不会愉快。偏偏向暖还不能直接回绝这种以公事为由的骚扰,只能选择装傻回避,着实让人恼火。  周六这天,向暖起了个大早,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个遍,总算让这30平方米的一居室显得宽大了些。  晚上七点,唐诺安到了,却是一个人,手里提着水果。  向暖没料到这种情景,她做了多人的晚餐,六菜一汤。  “看来我中午少吃是个明智的做法。”唐诺安巡视一遍桌上的菜,对她道,“现在可以畅快吃了。”  向暖:“……”  饭桌上,唐诺安一边吃着菜,一边连连称赞向暖的手艺。他满足的神色好似眼前是山珍海味,向暖松了口气,还算对得住他上次的请客。  向暖双手撑着桌边,捧着下巴,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模样,不禁问他:你想吃家乡菜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唐诺安放下筷子,微笑对她道,“我一般会让奶奶邮寄些土特产给我,再邀上会做菜的朋友来做家常菜。可能不是清江人的缘故,他们炒的菜总是差了点味道。后来,奶奶身体不复康健,我也不敢再劳累她老人家,于是再也没有吃到过家乡的风味了。”  “可能是口味不同吧。”向暖瞧着他遗憾的样子,安慰他道,“清江市的菜无辣不欢,对它之外地方的人,不太合适,也不利于养胃。”  突然从记忆深处,唐诺安想起某个场景。喧闹的教室,堆满各种学习资料的课桌,自己身处其间,做着试卷,还有耳旁断断续续摩擦的声音,因这摩擦声而生烦,抬眼一看,是一张写满痛苦的脸。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向暖红着脸,从桌上纸巾盒抽出纸巾擦拭脸,心里懊恼着,该不会粘着饭粒了吧。  “没有。”唐诺安镇定夹着菜,接着道:高中时,你好像胃不太好。  向暖想起自己经常因为胃痛请假的经历,感叹道,“岂止是不好,吃点辣就胃痛。尤其上高三后,我简直是一中旁边门诊部的常客。”  说到输液,向暖想起有回突然胃痛发作,去办公室找李老师请假,却没找着他。她得不了假条,没法出校门,坐在楼梯间里直抹眼泪。后来,还是陆晓西不放心,出来找到她,并护送她到门诊部。想到这里,向暖感叹道:有回我疼得差点晕在楼梯间,多亏晓西把我送到医院。真是难为她了,明明比我轻许多,却硬是背着我走了两公里。  唐诺安闻言愣了片刻,而后迅速扫了眼桌子,不好意思道:我净说着吃辣,却忘了你不能吃。  向暖笑道:不吃辣都是老黄历了。大学里天天喝粥吃清淡菜,我的胃病基本不犯了。现在嘛,我也吃辣,只是不常吃。你可别客气,我总不能白瞎了做辣的这门手艺。  “恭敬不如从命。”唐诺安也笑道,“你比我表妹厉害多了,她连蛋炒饭都不会,前几次去我那里,还是我给她做的面吃。”  “不会做也没问题啊,懒人自有懒人福。”向暖无奈道,“遇到加班,再好的手艺也是白搭,回到家只盼着洗洗就睡,随便吃点便餐就应付了。”  唐诺安打量她的神情,问她:你们部门加班的厉害?据我所知,最近没有特别重要的活动要做。  向暖摇摇头,对他解释道:不是整个部门,就只有我所属的组。领导安排的工作量大,时间又催得紧,我们只好加班赶任务。  “据我所知,常静一向待属下很好。不到特别忙的时候,不会压榨大家的下班时间。”唐诺安挑眉,对她道:那么就是张涛了,最近他倒是活跃的很。  提到张涛,就让向暖气不打一处来。  张涛召集大家开会时,会上老爱提问向暖,问完还要评价夸奖一番,顺带批评一下其他组员。为此,组里的同事对向暖颇有微词,总用打量暗箱操作似的目光盯着她,好像向暖私下里真得给了张涛什么好处似的。  “你们部归常静负责,她怀孕已有五个月。虽然她现在还管着事,但几个月后她回家待产,自然需要人来代理营销策划部,张涛估计是想做代理总监。”唐诺安微微敛眉道,“不过,他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公司早已有心仪的人选。”  向暖一惊,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张涛找自己的茬却不便于向唐诺安讲述。  “看来除了忍耐,别无他法。”向暖微微一笑,举起啤酒感谢唐诺安,酒喝到一半,林向暖突然想起,唐诺安应该不能喝酒。  “你是开车来的吗?”向暖问道。  “我担心路上堵车,改乘地铁来的。”唐诺安放下玻璃杯,眼睛亮晶晶的,让向暖不敢直视。  “哦,那就好。”  向暖松了口气,复又想起跟同事否认自己认识唐诺安的事实。后天向暖有个公司聚餐。在聚会上,唐诺安看见自己,按照目前这个情形,肯定是要打招呼的。向暖心一横,小心翼翼对他道,“今天,人事行政部的同事知道我们都是清江人后,向我打听你的事情,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别人知道你的私事。于是,我就说……说,我和你不认识。”  向暖说完,眼巴巴瞅着他,等着他的反应。唐诺安对着她笑了下,表示自己不介意。他将筷子置于一旁,看着向暖道:作为补偿,你什么时候教我做菜吧,我那厨房挺大的,但是我会吃不会做。  向暖心里一惊,他什么意思,到底想干嘛?她不明白他的意图,一时沉默下来。唐诺安注视着她,见她一言不发,以为她是嫌弃转车麻烦,紧接着又道:“别担心路上坐车会挤,包接包送。”  “会不会不太方便?”良久之后,向暖踌躇道。  “很方便。”唐诺安笑道,“虽然不是我一个人住,但我想他会乐意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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