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雪晨下楼的时候,宗庸行已经吃过早饭,正抱着孙子逗乐。何飞燕边吃边看报,见到他忙去打果汁、煎蛋。宗时凯和姚雯的房间门紧闭着,偶尔从里面传来一两声姚雯的抽泣声。 何飞燕把煎得过老的蛋放在宗雪晨面前,她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往常这些事都由姚雯做的。 宗庸行不满地说:“休息天在家也吵。不知道什么事,只是喜欢吵。飞燕,你去叫他们两个出来吃饭!” 何飞燕说:“正在气头上,不会理我们的。” 宗庸行放下小孙子:“不像话,休息天在家也吵,给邻居听见,还以为我养了两个屠夫屠妇。” 何飞燕冷笑:“没念过大学的人,在我们这种家里,可不就是‘屠妇’了?现在也别怨,谁叫时凯不争气,当初被人家讹上了呢?其实凭他的条件,什么女大学生娶不到?你看时捷就聪明多了。” 宗庸行皱眉,看看宗雪晨:“当着孩子面说这些干吗?” 那屋里的吵声像水到了沸点,突然大起来,家具“嘶嘶”地摩擦着地板。大家不免担心,宗雪晨也向那边看去。 门“哐”一声开了,宗时凯忿忿出来:“我不跟你说了,疯婆子一个!”他来到餐桌旁,拉了把椅子坐下,没事人似的拿起宗雪晨的果汁喝了一口,洒了点在袖口上。他妻子在屋内破口大骂,措辞很不堪,连累到宗家祖宗。何飞燕心里好笑,赶忙进去,关了门安慰她。 宗庸行也生了气,数落起自己儿子:“休息天在家也吵,存心不让我安静!” 宗时凯气说:“这话你跟那泼妇说去!” “自己讨的老婆,抱怨给谁看呢?看看你这副样子,怎么当公司领导的?” 宗雪晨吃完了饭,默默拎了书包出门。何飞燕正好出来,忙问他去哪。宗雪晨说和同学打球,过后去上英文课,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他下楼,走到街上,何飞燕的头从窗口伸出来叫他:“钱带了没?” 宗雪晨摸了摸口袋,摇摇头。 “等着!” 几分钟后,何飞燕穿着睡衣和拖鞋,给他送来了五十块钱:“抱歉,你大嫂这副样子,早饭也没给你好好吃,中午自己在外面吃点好的。” 宗雪晨上午和小伙伴一起租场地打了篮球,中午,他和符坚义两个在罗森买盒饭吃。 符坚义邀宗雪晨下午去他家打游戏,宗雪晨拒绝了,说下午要补英文。符坚义有点惊奇:“你也请私教补课了?”他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该补课了。大家都补,就他不补,心里总归不安。 他们进罗森的时候,天就飘起小雨。不等他们吃完饭,雨势铺天盖地,颇有些人躲在罗森外面的房檐下避雨,也有人进来,买点零食,挤在桌旁。 大雨来去匆匆,咆哮了十分钟后就现了颓势,躲雨的人纷纷出去。 符坚义突然推了推宗雪晨:“你看!”宗雪晨转头,就看到凤宜宁收了伞,从外面进来。她已经穿起风衣,脖子里围了根印花丝绸围巾,围巾末端打了个优雅而漂亮的蝴蝶结。她依旧化着淡妆,大大的眼睛,深长的睫毛,看着跟个西洋的人偶似的。 符坚义很兴奋,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凤宜宁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一手抠住柜台边,努力维持住平衡,但样子十分狼狈。 有人笑出声。柜台后的两个收银员见没事,只不咸不淡地关心了两句。 凤宜宁脸涨得通红。她转头看看,看到超市一角的拖把,便拿过来,仔细把满是湿滑脚印和水渍的地板拖了一遍。 符坚义看着凤宜宁买完东西后离开,恋恋不舍地赞叹:“真是人美心善啊!” 宗雪晨埋头吃饭,“嗯”了一声。